眾人一起向門外看去,三三兩兩的官兵走入院內,念玉謹慎地起身,靜觀眼前的狀況。
“官爺有什麼事情嗎?”
紅領子計程車兵看了一圈,視線落在了冥念玉身上,俯身恭敬地問道:“姑娘可是從三重以北而來……”
念玉點點頭,默不作聲。
車伕擋在唸玉前面,說:“她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你們找她做什麼?”
紅領子士兵笑了笑,歉然道:“我們不是抓人,是來請人為我家主子治病。”
念玉眉頭微皺,心底無奈地嘆道,自己前腳進城就被他發現了嗎……
“治病?”眾人回望念玉,滿臉的疑問,“想不到姑娘是位大夫呀,難怪看起來如此面善……”
“……”念玉被問得啞口無言,看著一直面帶微笑計程車兵,說:“你家主子得的是什麼病?”
“屬下不知,但是整日茶不思,飯不想,貌似是相思之病。”
“心病自有心病醫,我怕是無能為力的。”
“姑娘莫要推辭,我家少爺已經在此恭候多時,還望您隨我走一回吧。”
眼看對方手按刀柄,念玉躊躇了一會兒,怕給車伕一家帶來麻煩,便點頭道:“走吧。”反正她也是要見大哥,卻不想是以這種方式……
紅領士兵一聽,大喜過望,一絲不苟地恭敬地跟在身後。
車伕一家望著遠走的一群人,神色古怪,這女子是誰,竟然令官爺如此敬畏。
“哎呀!那女子原本的衣服被我洗了……如今該如何還給她?”
車伕聽罷,仔細地向杆子上的衣服望去,內兜鼓鼓的,他將裡面開啟,是一團揉破了的白綢。上面清晰地寫著:
西北望,黃沙漫卷蒼茫,狼煙急,虜騎猖,
人臣安可坐消亡?
東南望,萬里河山雄壯,天欲傾,國有殤,
斷頭相見又何妨?
(此段詩詞來源網路。)
天啊,難道是她……
“媳婦……”車伕略帶沉重地低聲說道,嗓音裡難掩一抹哽咽。他永遠也無法忘記,第一次見到那個女子時,一身襤褸的裝束和明亮的星眸,這便是他們大冥的公主,放棄自己所有光華的女子,為了父親,為了百姓,走到漫天飛沙的大漠裡,不斷地北上,幾次與死亡擦身而過,終於統一了漠北。
“嗯?”
“明日將這衣服供奉起來……”
北風襲來,將白衣吹起,素雅的淡綢飄到了半空之中,二丫那幼稚的童音在天空中徘徊盪漾,大聲朗誦著……
西北望,黃沙漫卷蒼茫,狼煙急,虜騎猖,
人臣安可坐消亡?
東南望,萬里河山雄壯,天欲傾,國有殤,
斷頭相見又何妨?
朝霞出來了,沙漠上白茫茫的霧色逐漸變成紅色,太陽像碩大的瑪瑙,泛著光彩迷人的光澤。
據史書記載,因為鬼面受盡嘲諷的醜女公主冥念玉,用其短暫卻繽紛燦爛的一生鑄造了一段沙漠裡的傳奇。那些愛恨情仇,那些金戈鐵馬,那些浴血廝殺,那些篝火慶功,那些戰勳赫赫……還有那段烽火歲月,都成為民間的傳說,被世人代代傳頌。
番外 長相守的愛情(為儒術與行文的需要,以下改用以念玉為第一人稱的敘述)
赤城城主歐陽焰的府邸門前十分冷清,老管家似乎已是恭候多時。我停下腳步,仰頭環視,年初的記憶湧上心頭,秦樸贈與的手帕上深淺淡然的花色,如同九月這金色的秋菊般耀眼奪目。時過境遷,那個雨夜中翹首企盼著她的男子不知身在何方,一雙深邃的紫眸落印在我的心上,漸漸成疤,每次碰觸,都會引起輕微的疼痛,我始終是給不起秦樸真正想要的東西。
“殿下,您總算回來了……”老者卑微向前,十分恭敬。
“嗯。歐陽大人倒是長了不少膽子,生生讓人把我押回來了。”
“殿下息怒……實在是……實在是……”
“是什麼?”我捂著嘴,忍不住笑出了聲音。
“帶我去見他吧……”
“是。”
入秋後,天色漸寒,古樸的小路被散落的枯葉鋪得滿滿的,我踩在上面,嘎吱嘎吱,迷茫的雙眼緊緊地凝視不遠處的紅色漆門,所有的一切,所追求的,所懷念的,以為忘卻的,以為不會再遇到的那個人,就在那扇門的背面。我曾以為,一個女人最切膚的悲痛,就是你所愛的人並不愛你,然而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