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司德從遠處走來,看到一個落寞離開的背影,心頭一驚,他剛剛送走了統玉王府上的秦嬤嬤,也不知道公主都說了什麼。想起剛剛景福帝捏碎的玉杯,不由得暗自躊躇,但願公主沒有再惹怒皇帝。景福帝對公主已經失去信任,接下來的大姒到底會演變成怎樣的局勢?李司德無奈地搖頭,跟在皇帝身邊也三十多年了,那群孩子竟是以如此的結局收場,真是讓人意想不到,意想不到呀……
“皇上……”李司德的聲音喚回了景福帝的思緒。眼前這名年邁的老者頓時恢復平日的冷漠威嚴,袖擺一揮,冷聲道:“派死士……”
李司德身子一僵,南朝死士,有去無歸,從未失手。只是有必要趕盡殺絕嗎?急忙跪地,勸道:“老臣斗膽,望皇上三思。”
“呵呵,三思?”
“興許事情還有迴轉餘地……”
“餘地?哈哈……司德,你怎麼也變得如此糊塗……此等逆天之事定不能讓外人知道,那風賜不死,還讓他來奪大姒江山不成?”
“皇上,可是如今冥巴養精蓄銳十四年,稍有不慎便會一觸即發。拋去外憂,若是太子失蹤,引起國內儲君之爭才是大患呀。”
抉擇
景福帝垂眸,這些他豈會不明白,但是身為國君,不要說坐實了風賜身份,就算沒有弄清楚他的血統,也要寧可錯殺,防止後患。宮廷之上,最容不下的就是躊躇,一念之差便是生與死的訣別。他最大的錯失便是對當年籌玉去世的憐惜,否則也不會放縱風賜這麼些年,現在想想,他真是老了,明明真相是如此簡單,卻本能地自欺欺人。原來,在他心底,也曾有過放任的想法。
如果,只是如果,十四年前福玉坦誠相待,可還會造成今日的後果?他搖搖頭,諷刺地揚起了嘴角,黑白不清的眼眸瞬間寒冷徹骨,不能,因為他是皇帝。
深夜,一名藍杉男子只著單衣,踏著秋的夜色,匆忙的趕往紫宸殿,心中暗自嘀咕,表姑不是去廟裡閉關祈福,怎麼會連夜趕回宮還如此迫切地召見他?眉頭緊鎖,實在是沒道理。如今聖都內唯一的新鮮事便是範悠然、冥念玉和範悠繡的三角關係,會與此有關嗎?好笑地搖搖頭,對於傅洛栩來說,這根本不算什麼大事。
“公主殿下……”他恭敬地行禮,在得到福玉的首肯後,坐到矮桌的一側靜聽吩咐。
福玉揮退所有下人,看著眼前自信的男子,緩緩道:“洛栩,你覺得太子殿下待你怎樣?”
傅洛栩愣了片刻,急忙道:“自然是好。”
“呵呵,在我面前,你不用隱瞞什麼。更不需要奉承誰。”
傅洛栩搖搖頭,淺笑道:“侄兒沒有獻媚殿下,只是實話實說。傅家雖然名列四大世家之一,但是從血緣上比不過姒王爺,從威望上比不過姜氏女,從底蘊上更比不過江南範氏。如今,傅家之所以一點點爬到現在的位置,離不開表姑和太子殿下的輔佐,即使說是恩重如山也不為過。”
“呵呵……你倒看得明白。那麼,如果哪一天,太子沒有繼承大統,傅氏又會怎樣?”
傅洛栩呆住,眯起雙眸,躊躇事情的可能性。景福帝血脈單薄,姒王爺對皇位似乎並無太大興趣,太子即位已經成了預設的事實,難道還能生變?猶豫著說:“侄兒不懂……”
“呵呵,不用你懂,你只要記得只有風賜在,才能保住傅氏的千秋大業……”
傅洛栩有些糊塗,把疑慮壓在心底,應聲道:“侄兒明白。一切聽從公主吩咐。”
福玉點點頭,無力道:“我近日心中總感覺惶恐不安,你速帶人去官道接應風賜,他這次身邊並未帶多少隨從,要是出事了就麻煩了。”
傅洛栩一聽,鬆了口氣,淺笑道:“姑姑還當太子是小兒不成,不要說山野賊人,就是大內高手也不是他的對手,哪裡還用我接?”
“速去。”一聲厲喝,傅洛栩神情呆住,他從未見過公主殿下露出如此認真嚴肅的表情,怔忡地點頭,心中不由得緊張起來,莫非太子殿下惹出了事端?這大姒之中又能有幾人威脅到風賜地位?他想不通,完全沒有一點頭緒。視線停留在眼前滿臉愁容的女子身上,他不敢問,因為他看得出,公主並不想說。
從宮中告辭,來到東宮校場,早在三年前,太子殿下便開始圈養高手,隨意挑了三十名心腹,連夜離都。傅洛栩看看天,不由得擔心,近日連降大雨,倒真不好確定太子到底到哪裡了……
冥國九年,十一月初,一封軍函震怒整個朝廷,出征賀丹的三萬大軍在暗城被大賀氏的一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