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
月影西斜花香幽幽,暗色中儷影喁喁細語溫存無限,自當是:若道團圓似明月,此中須放桂花開。
長久
自入宮之後,悠然便再未過生辰,自然也少有人知道十月初十是悠然的二十歲生辰。
大閱於玉泉山的聖駕於十月初九迴鑾——也帶回了傳說中的月月桂。碎金般的細小花朵怯生生地暗吐幽香,花瓣脆弱輕巧,像會隨著輕風散去。皇帝遞給悠然的時候得意地說:“我一直冰封著,到了京城才解了凍,如何?還算鮮活罷?”悠然定定地看著他,眼睛似暗夜星子,極明亮又極遙遠,看不清其間的意味。片刻後方道:“嗯!是呀!這件禮物實在貴重得很!”
皇帝聞言輕笑道:“傻話!不過是幾朵桂花啊!”悠然忽然靠近他在臉上淺淺一吻,說:“總之,我知道很貴重就是了。”隨即叫紫晶挑兩塊大小一樣的水晶,然後把桂花小心的擺放在兩片水晶之間,再用明蠟把兩片水晶封起不留間隙,最後尋個沉香木雕花小架子陳了,方滿意地微笑起來。
皇帝坐在一旁也不動手幫忙,懶洋洋地靠著軟榻欣賞她來回忙活的輕巧模樣。見她淨手坐了開口提起別處:“我把玉泉山的‘澄心園’改為‘靜明園’了,取的是靜遠悠然明月清風之意。你覺得如何?”悠然用手支著螓首看向他:“名兒倒是好的,不過不知道有沒有這樣美好的意境來配!嗯,聽說玉泉山的泉水‘水清而碧,澄潔似玉’,水輕質甘氣美,我倒想盛些來煮茶試試。”皇帝一愣,點頭笑道:“我卻沒想到這個,下回記得取些泉水回來給你煮茶。”閒話了幾句便到了下半晌,皇帝陪著進了晚膳,又拉著她在園子裡散散步,最後擁著她歇了半刻才悄悄離去。
第二天皇帝下了早朝就跑過來滿面笑容地問:“今兒是你生辰,銀絲面備了沒有?”悠然搖搖頭說:“我不喜歡吃麵。”皇帝握著她的手柔聲說:“過生辰是一定要吃銀絲面的,這樣才能長命百歲,長長久久。”紫墨將面呈上來時,兩人頭碰頭一起吃完這碗可以令人長長久久的銀絲面。
過完生辰不久,就下起今冬第一場大雪。內務府緊趕慢趕終於在下雪後兩日就送了過冬的衣裳料子。悠然是妃位,按份例有大毛衣裳四套,妝花蠶絲錦袍四件,並其它蘇州織造進貢的錦緞兩匹,裹成六個青綢裡的包袱由內務府廣儲司的許太監親自領人送來的。
紫墨檢點了衣裳時發現包袱裡竟多了一件上好白狐皮毛大氅和一件梅紅色妝緞披風,便笑問:“怎地多出這些來?莫不是送錯了?”許太監恭聲答道:“這兩件是奴才會孝敬主子的,和主子份例一樣,都是請了最好的師傅做出來的,請主子看在奴才們一片孝心地份上收下吧!”悠然微不可見地皺眉,點點頭淡淡地道:“我收下了,你回去覆命吧!”
待他走了之後,悠然吩咐道:“把份例裡那件銀灰色的包起來,我要送去慈寧宮。”想一想補充道:“還有玫瑰紫那件錦袍,我拿去送給宜妃。”紫墨笑著點頭說:“嗯,我也覺得這件紫的更襯宜主子呢!”
從長春宮出來時,外頭的雪已經下得小了,雖然如此,一眼望去卻只能看見細細密密的雪珠子,白茫茫的,少有人跡。悠然自已撐著傘,碧落一蹦一跳地在後面跟著。沿著御花園西面的宮牆往前走,再穿過一個小花園子,就可以回聽風閣了。
碧落一邊踢著地上的積雪一邊笑嘻嘻地問:“格格,咱們在御花園的西面,那東面是什麼地方?”悠然一愣,搖搖頭:“不知道。無非也是些宮室居所罷了,都是在紫禁城四角的天空裡,又有什麼特別?”
碧落一拍手笑說:“當然特別啦!公主當年住的地方就在那邊呢!嘻嘻!格格一定不知道吧?”悠然也覺得好笑,說:“我素來不辨東西,倒是真沒有想到。”想了想又說:“那裡的梅花應該開了罷!咱們去瞧瞧。”
碧落連忙湊近跟前搶了傘來替她撐了,笑得像只偷吃到燒雞的小狐狸。
兩人折了方向往東面走去,大片大片的雪花稀稀的飄散,行了約莫一刻鐘,看到的仍是綿延的宮殿。碧落也覺得頗為無趣,正想開口央求折返,卻聽見一把柔和的女聲隱隱傳來:“——這件衣裳是萬歲爺親自送來的,是在上用的猞猁皮裡頭挑最好的裁成的,不穿可惜了。”另一個清甜的聲音勸說:“主子,再好的料子穿了十年也該換了,今兒個宜主子也送了件上好的衣裳來,您就換上吧!沒的辜負了宜主子的心意不是?”原來是不知哪宮的主僕在轉角處幾株疏疏的梅樹下低聲的說話。
悠然不欲聽人壁角,正要放輕腳步退開,卻聽得那位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