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一個連天不亮上去,到中午就剩下不到一個排了,死了多少人吶!”也許是想起當年的慘烈,本來笑呵呵準備慢慢喝幾口的酒,老眼一紅,仰起脖子來一口就喝乾了。
李看著李赫就說:“譁眾取寵,看你把爺爺的傷心事都勾起來了!”
李赫微微搖了搖頭,爺爺這一口喝得急了一些,但這點酒對他老人家來說不成問題,但李赫不跟李計較,李純卻不幹,說:“什麼叫譁眾取寵啊?做孫子的陪爺爺喝酒說話怎麼就叫譁眾取寵了?就算寵,爺爺寵孫子又有什麼不對了?”
李眉頭一挑,眼看著就要跟李純較真了,二姐,其實也是大姐的李荻拿出大姐的威嚴說:“兩個丫頭都牙尖嘴利的,自己的姐妹鬧什麼鬧?好好吃飯!”
奶奶看著她們也是一笑,說:“我們家這倆小丫頭也是越長越水靈,明天牛角寨的跑馬坡有一場歌會,附近好幾個寨子的小夥姑娘都要來,你們也都去看看。”
李荻看著兩個妹妹噗嗤一笑說:“一會我叫坎下的家秀妹妹給把她們家丫頭的衣服給這兩丫頭換上,明天去歌會,她們能把附近十里八鄉的姑娘都比下去,看看有多少小夥來邀她們浪哨!”
李純對二姐說的這些半懂不懂的,但她早就想弄一身本地的民族服裝來穿了,一聽二姐這麼說,管它三七二十一就拍手說:“好吧好啊,家秀姐姐的衣服最好看了。”
李則已經知道歌會是鄉里十村八寨的青年男女對山歌跑馬約會的民族民間習俗,她雖然也很嚮往鄰家少數民族女孩的盛裝,但她可不想自己被什麼鄰寨的阿哥看上,笑著對李純說:“小丫頭你還好啊好啊,二姐在捉弄你呢,到時候你被寨老的兒子看上了,可要把你抓去當童養媳。”
李純一臉純潔的看向李赫,問:“哥哥什麼叫童養媳?”
李赫微微一笑說:“六姐跟你開玩笑的,我倒覺得大家都可以去看看,現在的跑馬坡賽哥,一年不如一年,人越來越少,年輕人都不興這些了,許多人連自己的民族服裝都不願意穿,山歌也不再唱,甚至有不少人連自己的民族語言都講不利索了。把今年的歌會看了,明年還有沒有就不知道了。”
奶奶也嘆了口氣,說:“是呀,現在的年輕人越來越多的走出去,出去了也就都不再回來了,像坎下的家秀那樣會自己做衣裳,唱得一口好山歌的姑娘越來越少,會吹蘆笙跳花場的小夥也越來越少,這些都是過時的東西了。”
老三李昊說:“時代在進步,社會在發展,人們的生活也越來越好,這是大勢所趨。”
李赫聳了聳肩,反問:“真的好嗎?傳統的消逝本身就是一種危機,只不過人們通常看不見罷了。”
第71章、大榕樹下
第二天,李墨和李沒有去跑馬坡,李墨帶了魚竿,李帶了畫架,他們到苦雨嶺外面的小河邊釣魚寫生去了。
李昊也沒有去,這卻是個喜歡走家串戶的人,去找他幼時的小夥伴打麻將鬥地主喝酒。而李荻則真的跟鄰家的家秀妹妹借了幾套衣服,將自己還有李赫和李純都裝扮一新,混在家秀他們的隊伍裡到跑馬坡熱鬧去了。
李赫一來是覺得好玩,二來是真的知道這樣的民間活動是越來越少,後來雖然也重新出現過,卻大多商業化,表演和作秀甚於原來的含義,所以也是有心去感受。
沒有兒時的人山人海,也不是想象中的冷冷清清,但在跑馬坡,李赫看到的真的是傳統的流逝。就像奶奶說的,留在家鄉的年輕人,是越來越少了。而李赫知道,再過些年,年輕人會更少。
不過至少這時,跑馬坡還是熱鬧的。
跑馬坡是一塊很大很大的平緩斜坡,三面都是樹林,靠南的一側是一條小河,中間的斜坡是一塊足有幾個足球場大的草坪。小河上橫著一座風雨橋,橋對岸有一座高高的鼓樓。橋上橋下也是市集,買賣了所需的物件之後,穿著民族服裝的青年男女漫步到跑馬坡上,三五成群,看順眼了,便以山歌試探,若唱答有意,則遊走至樹林邊,吹木葉,跳蘆笙,漸漸人群聚集,載歌載舞。
李赫李荻姐弟三人跟著家秀等幼時夥伴來到跑馬坡的時候,已經有幾股較大的人群匯聚在靠近河邊的樹林邊唱歌,蘆笙和木鼓的歡快節奏傳了很遠。
“小李赫,你不是會唱山歌的嗎?”走到跑馬坡邊上,遠遠可以看到那棵最大最高,樹幹要十幾個人合抱的大榕樹的時候,鄰家的女孩家秀笑著對李赫說:“要是唱得好的話,那就趕緊試試吧,說不定會遇到那個寨子的漂亮姑娘喲。你看那棵大榕樹,應該也有幾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