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翻騰搖晃,鳳瑤面色也跟著變化,便是那隻撩著簾子的指尖,也急不可查的稍稍用了半分力道。
當初此人逃走,便已杳無音信,如今倒好,這人竟也是長命之人,這不,即便家門破裂,計謀全敗,此人,竟也能在別處活得風生水起。就如這威儀磅礴的大英王宮,便是她姑蘇鳳瑤都不得隨意而入,這人倒好,竟能如此囂張得瑟的從宮門內走出來。
說來,終還是命運無眼,讓好人顛沛流離,讓惡人,春風得意。
“溫內侍。”
正這時,杵在鳳瑤馬車周圍的大英禁軍頓時朝那人行了一禮。這話入得鳳瑤耳裡,倒是越發的淡漠四起,陰冷森然。
曾幾何時,這兩眼狹長,笑得得意萬分之人,竟姓溫了?莫不是離開了大旭,是以便要摒棄大旭的一切,改頭換面,重新做人?
“此人正是東臨府表小姐,正也是,太上皇要請的人呢。”那大腹便便之人得意的笑,興味鄙夷的嗓音再度響起,卻是這話一出,他已恰到好處的站定在了鳳瑤車旁,那雙狹小的眼,也開始不懷好意的朝鳳瑤笑,“說來啊,東臨府表小姐的模樣雖是極好,但卻著實像極我的一位故人呢。”
他目光在鳳瑤面上流轉一圈,便說了這話。
遙想當初在大旭之際,此人便對她無半點誠服,若非顏墨白在頭上壓著,此人定是早已翻天。如今,顏墨白不在,此地又非大旭地盤,是以這人啊,便毫不掩飾的囂張到了她的頭上呢。
鳳瑤神色微動,心底一切通明。她面色也無太大變化,僅是漫不經心的道:“是了,我瞧溫內侍你,倒也像是我之一個故人。只不過,我那故人,好歹也是個人,倒不如有些人啊,成了旁人的走狗吶。”
走狗?
那人頓時不笑了,面上也陡然漫出了幾分怒意,卻又是片刻之際,他眼珠子在鳳瑤面上晃動一圈,隨即竟如變戲法般將面上的表情全數壓了下去,勾唇一笑,鄙夷譏誚的道:“表小姐倒是嘴硬得緊呢,只不過,終歸不過是口舌之快罷了,我為男人,自然不與表小姐一般見識呢。只是後面,表小姐自然會知誰才是高高在上的人,誰,才是即將被薄皮抽骨的狗呢。表小姐若是有興趣的話,等會兒不妨拭目以待。”
這話無疑是話中有話,夾槍帶棍,但也不難猜測,這廝,定是因有著大英太上皇撐腰,是以才敢如此得瑟。
鳳瑤眼角微挑,自也無心與他多做糾纏,僅是稍稍將目光從他面上挪開,懶散幽然的朝前方那威儀的宮牆隨意掃去,而後唇瓣一啟,漫不經心的道:“日後之事,自當拭目以待。只不過,往日之賬,自然也得好生算算。”說著,不待那人反應,鳳瑤便話鋒一轉,繼續道:“你此番出來,可是受太上皇之令,親自接我入宮的?”
那人稍稍斂神一番,譏誚道:“自是。”
鳳瑤面不改色,繼續道:“既是如此,不知大人還愣著作何,還不快些過來,好生扶我下車?這風大雨大的,我身子嬌弱得緊,大人可得將雨傘撐好,將我扶好,免得,我若有何閃失,太上皇那裡自然也得責你辦事不利不是?”
那人面色一沉,當即冷哼一聲,“你當你如今是誰?不過是……”
鳳瑤微微而笑,“無論我如今是誰,好歹也是太上皇極是重視的客。再者,大人也莫要忘了,太上皇如此大費周章的要請我入宮,我對他而言,自然極是重要,是以,大人若不願來扶我下車,那我二人便如此耗著也成。只要太上皇等得起,大人你等得起,我坐在這車內,自然,也等得起。”
溫潤平和的嗓音,幽遠淡然,並未夾雜半許鋒利,只是不知為何,即便這腔嗓音極是平緩,但又莫名給人一種不容人忽視的威儀與大氣,且這種大氣,就如與生俱來一般,不懼現實,更也不懼這大英皇權。
眼見她態度略是強硬,那大腹便便之人終是有些站不住了。
“你如今不過是東臨府小姐罷了,何來資格由我來親自扶你下車?你還當此地是你的……”話剛到這兒,他神色微變,下意識噎了後話。你是小三你怕誰
鳳瑤漫不經心的道:“大人有話不妨直說,但若不敢直說,便得掂量幾番,將話好生噎下去才是。只是,瞧大人如此態度,想來是不願扶我下車了,如此也罷,既是大人心意已決,那我,便只能在車內,再行等待了。”
嗓音一落,渾然不顧那人反應,指尖微微而動,當即就要懶散慢騰的將馬車窗簾子放下。
那大腹便便之人氣得臉色青白交加,狹長的眼睛也迸出不曾掩飾的怒意,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