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吩咐。
顏墨白嘴角斜著一縷笑,未曾拒絕,待將屋內的燈再度吹滅後,才摸黑行至軟榻坐定,平緩而道:“長公主認為,今夜那屋頂之人,是何人遣來?”
“若不出意料,自該是今夜月牙殿縱火的幕後之人。”
這話一出,顏墨白頓時笑得不輕,“許是不然。倘若當真是那幕後之人,又如何會遣笨賊而來。再者,今夜屋頂之人,只為偷聽牆角,並無害人之意,而我大旭乃幾國中最是薄弱之國,便是有軍機大事,其餘之國,也不屑於差人前來偷聽。呵。”
鳳瑤淡道:“攝政王這話,聽著倒像是在為那縱火的幕後之人開脫。我大旭雖國力不足,但也是塊肥肉,其餘幾國,如何就無覬覦之心了?再者,便是連攝政王也不可確定,今夜那縱火的幕後之人,不是諸國中的其中一國。”
嗓音落下後,顏墨白不出聲了。
鳳瑤心思幽遠,一股股複雜之意升騰蔓延。
今日發生之事,著實是應接不暇,令人心煩意亂,彷彿間,只覺自己著實被什麼人盯上了,纏上了,保不準就在稍稍大意之際,被人要了性命。
本以為,此法出發來楚,最大的對手,該是楚王,卻是不料,大盛與諸國齊聚於此,最先出事的,獨獨是她大旭。如此,究竟是何人想害她?是楚王,還是,其餘之國?
但如顏墨白所說,大英與大齊並無爭鬥之意,這剩下的,便也只有大楚大盛,以及,那顏墨白極力想要拉攏的樓蘭。
越想,心底便也越發複雜,纏纏繞繞之中,人心勞累。
半晌後,她才強行按捺心緒,不願再多想,卻是正這時,黑沉的氣氛裡,顏墨白突然出聲道:“也罷,長公主方才之言也極是有理。只不過,此際長公主也無需多加揣度,先好生休息,那偷聽之人被微臣傷了臉,只要他不出這行宮,便也自能被王能與楚衛搜到。”
這話入耳,鳳瑤冷嗤一聲。
“攝政王說得倒是輕巧,雖是讓王能去找大楚二皇子蕭樓差人緝賊,但那蕭樓,卻是不一定幫忙。如此,僅靠王能領著幾名大旭兵衛去搜尋,無疑是,大海撈針。對於能否找到那兇手,本宮,本是不抱希望,只是這泗水居,著實該,再戒備森嚴些。”
“大楚的二皇子蕭樓,雖聲名不善,但也是精明之人。這正好是在楚王面前立功之際,那蕭樓,又豈會放過這等機會,呵。”顏墨白再度回了話,嗓音懶散而又平緩,只是語氣裡,卻夾雜著幾許興味,又似是揣著幾許算計,落在鳳瑤耳裡,總覺得,話裡有話,深沉腹黑。
鳳瑤眉頭皺得厲害,心思起伏,卻終歸未再言話。
殿內氣氛沉寂幽謐,靜得令人心生壓抑。
而那屋門外,則冷風浮動,花木的枝條搖曳簌簌,但許久,卻無王能前來回報。
整整一夜,鳳瑤不敢全然熟睡,輾轉反側之際,睡不安穩。
待得翌日一早,她便早早起身,在窗邊站定,待得天色全然大明之際,王能終於與幾名大旭兵衛迅速歸來。
眼見鳳瑤立在窗邊,王能微微怔了一下,待與兵衛們站定在鳳瑤面前,才調整了臉色,恭敬而道:“長公主,昨夜那屋頂的刺客抓到了。此際,大楚二皇子正讓屬下過來回報,讓長公主前去看看那刺客。”
是嗎?
當真抓到了?甚至於,那大楚二皇子蕭樓,也參與抓捕了?
鳳瑤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倒是略微覺得匪夷所思,依照蕭樓昨夜對她的態度,自是不會當真為她抓偷窺之人,想來,便是如顏墨白昨夜所說,蕭樓想要平息行宮事端,從而在楚王面前立功。
又或許,昨夜月牙殿大火後,那劉鈺臨死前便說是楚王指使,想來這話,蕭樓也該是聽入耳裡的了,是以,他才要親自差人捉人,為的,便是不讓那偷窺之人落入旁人手裡。若是不然,一旦那偷窺之人當真與月牙殿的幕後之人皆受命於楚王,楚王自是在幾國面前顏面掃地,再者,若那偷窺之人不是楚王指使,蕭樓也可親自將那賊子捉住,平息別宮事端,從而在楚王面前討好。
是以,無論如何,都如顏墨白料到的一樣,蕭樓那種性子的人會出手捉人,無疑,是想立功。畢竟,前兩日才被楚王趕出宮闈,憑蕭樓的性子,又如何不奮起而上,再得楚王諒解,重回宮闈?
思緒翻轉搖曳,越想,心底便越發的厚重幾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