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落,他已緩緩垂眸下來,不再言話,整個用膳的動作,也是極為緩慢風雅,從容淡定。
鳳瑤靜靜凝他,欲言又止一番,卻終歸未道出話來,僅是也開始執筷而起,開始用膳。只是待膳食完畢後,她開始滿目深沉的顏墨白望來,低沉而道:“本宮並非柔弱無能之人,是以這一路上,攝政王無需對本宮太過照顧。”
顏墨白眼角微挑,漫不經心的笑望著她。
鳳瑤眉頭稍稍一皺,隨即故作自然的起身,緩步朝不遠處的馬車行去。
她行得極是乾脆,足下也稍稍有些快,身後,卻也並無顏墨白的腳步聲跟來,只是剛剛行至馬車邊時,身後不遠,突然揚來顏墨白那略微挑高的嗓音,“長公主突然這般說,是在牴觸什麼,還是在害怕什麼?或者,長公主是在害怕微臣的靠近?”
鳳瑤瞳孔一縮,足下一頓,脊背挺得筆直,並未回話。
思緒也抑制不住的翻騰搖曳,莫名厚重,卻待片刻後,她終歸還是強行按捺住了心神,頭也不回的道:“攝政王這幾日之舉,無疑是有些親暱過頭,目無君臣……”
她低沉無波的說著,奈何後話未出,這話卻被顏墨白打斷,“倘若長公主要秉持君臣之意,自也可拒絕微臣。但這幾日來,長公主對微臣,並未太過拒絕不是?”
鳳瑤面色一沉,當即回頭陰沉沉的凝他。
顏墨白滿身從容,遙遙的朝她溫潤而笑,隨即薄唇一啟,脫口的話,也莫名的增了幾許複雜與有緣,“既是心動,便不該逃避。這麼久了,微臣也不信,長公主對微臣,無半點君臣之外之意。”
這話入耳,落在心底,竟莫名的有些突兀刺痛。
鳳瑤瞳孔越發縮得厲害,陰沉而道:“攝政王還是莫要太過自信為好。”
顏墨白眼角微挑,溫潤緩道:“事實罷了,何來太過自信可言。有些事,不是長公主不想,便不會發生。只是發生之後,長公主不該逃避,而該正面應對才是。而微臣,也會以長公主為尊,絕不會食言,是以,得微臣如此保證,長公主,還顧忌什麼?”
他說得極為坦然而又直白,語氣也溫潤柔和,從容淡定,只是這話落在鳳瑤耳裡,竟不知真假究竟幾何了。
她目光起伏不定,面色,也沉寂森然得厲害,心口的跳動與發緊之感,卻是莫名強烈,不知何故,就像是有什麼東西,突然間侵犯了心底最深最深的隱秘之處一般,是以,心思狂湧,整個人,也難以徹底的平息。
整個過程,她滿目複雜的朝顏墨白望著,一言不發。
則是片刻後,顏墨白也從帳篷內緩緩起了身,踏步朝她這邊過來,待站定在她面前後,他突然斂了面上的笑,難得認真的朝鳳瑤望著,隨即薄唇一啟,幽遠無波的問:“這些日子,長公主對微臣,可有半點感覺?”
似幽似遠的話,竟讓鳳瑤莫名的聽出了幾分厚重。
她目光也沉了下來,複雜觀他,待得半晌後,她才強行按捺住了心神,故作自然的挪開目光,雖全然不知顏墨白為何突然這般問,但心底的複雜與突兀之感,則越發升騰。
她並非愚昧,顏墨白突然的這般曖然之言,她並非聽不出來是何意思。
只是,心底一直都繃著一根弦,無法逾越,是以有些感覺,不敢去觸及,去多想,更也不願去觸及,去探究。
思緒至此,鳳瑤默了片刻,隨即平了平面色,低沉而道:“無感。”
這話一落,不再多言,僅是略微乾脆的上車。
待剛好撩著簾子入得馬車後,整個人還未來得及坐定,車外之處,便突然揚來顏墨白漫不經心的輕笑聲,“既是無感,長公主沉默這般久作何。呵,微臣也不過是隨口一問,長公主對微臣之言,也不必太過當真。”
懶散溫潤的話,淡定如常,甚至於,語氣也捲了幾許調侃。
這話入耳,或多或少有些突兀與僵硬,但鳳瑤卻並未言話,僅是滿目複雜的朝前方的簾子望著,則是片刻後,前方的簾子也被人突然而掀,隨即,那滿身雪白的顏墨白,也緩緩上車而來。
兩人挨著坐定,無人言話,直至一行人再度整裝出發時,也不曾言話。
氣氛無聲無息之中,略微顯得壓抑與厚重,鳳瑤眉頭而皺,待得半晌後,稍稍側眸朝身旁的顏墨白望去,卻見他目光正落於車角的焚香,目光幽遠至極,似在沉默,又似在出神一般。
馬車一路顛簸而行,搖曳往前,冗長繁雜的車輪聲,依舊迴圈往復,不絕於耳。
車內氣氛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