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抓不到本宮,自會讓人繼續將這大英禁宮翻個底兒朝天,許是等會兒再來你這屋中搜尋的,可就不是月悠了,而是其餘禁軍了,如此,今夜註定是不眠之夜。”說著,神色微動,話鋒也稍稍一轉,“太上皇一亡,皇上為大,後宮內的所有公子,皆人心惶惶,性命不穩,不知何時百里堇年便會暴戾成性的誅殺他們,而葬月公子你,自是不能倖免。葬月公子今夜既是孤注一擲的救了本宮一回,不知,可有繼續追隨本宮之意?倘若葬月公子願追隨本宮,許是這會兒,葬月公子不是要去偏屋休息,而是得與本宮繼續冒險前行呢。”
冗長的一席話,被她以一種幽遠清冷的嗓音道出。
葬月再度怔了一下,他那清俊的面上,也終究是露出了幾許最初想見時的那般侷促與不安。
鳳瑤深眼將他的所有反應全數收於眼底,心頭也略有起伏,只道是最初在大英禮殿見得這葬月時,不過是與他對視幾眼,便見這葬月侷促緊張,是以,當初本還以為這琴師極是年少,並無城府,不料後來一見,便是他雙手皆斷而頹廢喪志,如今倒好,今夜再度相見,便見這廝已是開始不苟言笑,諱莫如深了,所有的言行舉止皆非最初那般拘謹侷促,反倒是處處都透著幾分不曾掩飾的老成與厚重,她對他的印象啊,也隨著他今夜的表現再度變化,卻是最終,此時此際,她終於是在他面上找出了幾絲最初相見的侷促之感,才也驀然發覺,這短短几日內,這琴師葬月的性情,也是各種而變,縱是將一身的老成與清寂變現得毫無破綻,但如今這幾絲侷促,終還是將他徹底打回了原形。
若說百里堇年東臨蒼這些人老成,那是發自骨子裡的老成,但這葬月老成,則是被逼無奈的要去偽裝而來的老成。
“葬月若是與長公主一道走,許是,許是容易拖累長公主。”正待鳳瑤思量之際,這時,葬月斂神一番,低沉嘆息的道了話。
他瞳色略微起伏,一道極為難得的不安之色仍在他眼瞳中流轉。
鳳瑤這才緩緩將目光從他面上挪開,幽遠無波的道:“這話倒是無從說起。若說連累這話,自也是本宮會連累你。你該是知曉,一旦被人發覺你與本宮一道而行,你定無活頭,是以,是走是留,你自行決定,本宮並不逼你,只是,望你快些決定,本宮不宜在此地久留。”
葬月面色越顯複雜,落在鳳瑤面上的瞳色也越發的顯得深邃,待得將鳳瑤凝了片刻,他突然垂眸下來,壓著嗓子低啞道:“葬月,願追隨長公主離開此地。”說著,猶豫片刻,嗓音越發一低,繼續道:“不瞞長公主,今夜葬月搭救長公主,其一是為了報長公主的接手之恩,其二,葬月也是算計了長公主的,只因,葬月深覺,留在宮中並無活頭,是以,葬月本是有心追隨長公主,歸順大周,是以當時在湖邊得了機會,便越發堅定了這個決定,望長公主,見諒。”
他這話說得極為認真,只是即便他不說,鳳瑤心頭自然也能將他的心思猜道一些。
畢竟啊,就憑今夜葬月與月悠所說的一些話,便也知葬月的心思與月悠對立,是以,他今夜營救她之舉,自然也或多或少摻雜了幾分算計,只不過……、
思緒至此,鳳瑤漫不經心的道:“如此說來,你今日在湖畔因雙手難以撫琴而情緒低落,這話也是騙本宮的了?”
他緩緩搖頭,深眼將她凝著,認真回道:“不是。今夜對琴而坐,葬月心情著實頹喪低落,去湖邊散心也是因為這個,並未隱瞞長公主之處。葬月僅是今夜在湖畔遇見了長公主,自那時起,才開始堅定要救長公主之意,更也堅定要追隨長公主之意,如是而已。”
說著,眉頭一皺,緩道:“葬月如今不怕死,但卻不願死在皇上手裡。倘若葬月在奔逃之中不幸而亡,葬月並無後悔,待若坐以待斃而亡,束手就擒的被皇上差人處死,葬月,會死得不情願,不甘心。”
是嗎?
鳳瑤眼角一挑,思緒翻湧,一時之間,並未言話。
待得兀自將葬月之言思量一番後,她終是強行將起伏的心緒壓下,不再就此多言,僅是抬眸再度迎上他的眼,略是厚重的道:“也罷,既是葬月公子決定追隨,倘若能渡過此劫,本宮允過你的,日後都會為你達成。”
“謝,長公主。”他緩緩垂眸下來,稍稍彎身,突然極為鄭重的朝鳳瑤道謝。
鳳瑤再度掃他一眼,也未言話,僅是抬手攏了攏衣袍,足下微動,開始朝不遠處屋門行去。
兩人一道往前,出得屋門後,便開始朝一側的小道行去。
葬月落後鳳瑤半步的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