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心與照料,好好的兒子,竟成了莽夫,呵。”
鳳瑤抑制不住的抽了眼角。
東臨蒼這番話,可謂是戲謔嘲諷得極為明顯了。便是這司徒夙再怎麼不端,倘若扯到大盛皇帝的話,司徒夙自會不悅與震怒。
畢竟,東臨蒼此等之言,無疑如民間罵爹一說,這司徒夙此番若還能忍下,那他便不是大盛威風赫赫的戰神,更也不是狼煙角逐得英勇冷狠之輩了。
想到這裡,鳳瑤下意識的抬眸朝司徒夙望去,果然見他面色冷冽森然,那雙朝東臨蒼望去的瞳孔,已然是風起雲湧,煞氣騰騰。
“東臨蒼,你找死!”他陰狠威儀的道出了這幾字,但卻並未惱怒得失控癲狂,便是面色都如此煞氣起伏了,卻終歸還是不曾朝東臨蒼大打出手。
鳳瑤一言不發,執了面前的茶盞,湊至唇邊。這回,司徒夙並未伸手來奪她的茶盞了,她垂頭淺淺的飲了一口,只覺茶水濃香醇厚,卻也果然如東臨蒼說的一般,無毒。
“在下不才,自小便無找死之心,大盛太子這般問,難不成,大盛太子曾有找死之心?”正這時,東臨蒼再度輕描淡寫的調侃了一句,說著,還嗓音一挑,柔和溫潤的寬慰道:“不過是玩笑之言罷了,大盛太子莫要太過惱怒。氣大傷身,大盛太子可得自行保重。”
這話無疑是調侃虛偽。只是雖為虛偽的話,但這東臨蒼偏偏還說得有板有眼,似如態度誠懇認真一般。
司徒夙袖袍中的手頓時緊握成拳,面色陰沉,卻是不及回話,那不遠處的殿外,頓時揚來宦官尖銳挑高的嗓音,“皇上到,太子殿下到,各妃娘娘們到!”
這話吼得倒是氣勢。
在場之人紛紛循聲望去。
鳳瑤放下手中茶盞,轉頭一望,僅是片刻,便見那硃紅高達的殿門外,突然有一眾人緩緩而入。
那行在當前之人,年月五旬,但卻精瘦幹練,雖頭髮略微花白,但神情與臉色卻是凌厲得緊。只是剛剛踏入殿門後,許是見眾人皆在,那人面色倒突然變得溫和半許,瞳孔中也盈上了半縷笑。
他滿身的龍紋長袍,行走之間,明黃的後襬拖曳在地,氣勢如虹寬廣,著實有幾分君臨之氣。
而行在他稍稍後方之人,則是名年輕男子,那人金冠博帶,也依舊是滿身錦袍,只是袍子著實貴氣典雅,卻又不失大氣,身上的腰帶,則點綴滿了色澤上乘的碧玉,整個人,亦步亦趨之間,動作優雅貴氣,雖像是個世家蹁躚公子,但他那面色,卻如那五旬之人一樣略顯圓滑,那雙眼珠子,也機靈的朝周遭轉悠,此番乍然觀望之下,著實給人一種圓滑小人之性,稱不得好。
這二人,便該是所謂的楚王與大楚太子了吧。
只是這爺倆得氣質,倒也著實應了那句昏庸無道的傳言。畢竟,相由心生,如此圓滑陰柔之人,何能是個明君?
鳳瑤心有起伏,目光不動聲色的在那二人面上掃視,直至那二人在位上坐定,在場那些大楚之臣頓時攜家帶口的起身而立,彎身一拜,紛紛恭敬而道:“拜見皇上,拜見太子殿下。”
整齊劃一的嗓音,極是恭敬有禮,氣勢恢宏。
只是在場的諸國之人則安然而坐,一動不動,倒與在場那些楚人得姿態形成鮮明對比,甚至還略微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楚王垂眸,朝諸國之人一掃,也未惱,待令在場大楚之人全數坐定後,他才勾唇一笑,開始朝諸國之人客氣道:“方才有事耽擱,是以來得晚了,倒讓諸位久等,著實是朕之過。”
這話說得客氣,加之整個人笑眯眯的,只是那雙彎得剩下一條縫的眼睛,則在小眼窺人,頃刻之間,便已將在場之人全數掃了一遍。
鳳瑤倒是心生咋舌,也道這楚王擅長作戲。
前一刻蕭樓才氣絕而亡,這楚王中年喪了嫡子,面上竟也無半許的惆悵與悲涼,也不知是演戲演得好,從而將所有悲涼情緒全數掩蓋,還是,對那所謂的嫡子不過是表面關切,實則並非太過在意,從而,才能笑得如此的燦然,猶如無事發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