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嗓音極低極沉,落在東臨蒼面上的目光也極是厚重認真。有些事,總在莫名之中肆意複雜的纏繞,雖是層層圍裹,看似迷霧重重,但仔細思量,卻覺有一條主線,即將剝開。
就亦如,無論是昨日梅林老婦送她的鳳冠手鐲,還是今日這東臨蒼口口聲聲的說的那人,這一切的一切,似是都與她尋常極其親密之人有關。
若是不然,又有誰,會將她肆意的捧在手心?是國師,是許儒亦,還是……那裝模作樣的顏墨白?
就亦如此番顏墨白的死,也是迷霧重重,詭異深深,也正是因為那具屍首面目全非,她才能全然不確定那具屍首究竟是否是顏墨白的,再者,顏墨白滿身武藝,陰沉腹黑,又豈會隨意葬身狼口!更有甚者,當日獵場軟筋散蔓延,連王能都渾身發軟的被殃及,她最初也是渾身乏力,身子極是不適,卻也正是被那顏墨白捉來的白貂咬了一口,才會突然神智清明心神大好,是以才可迅速奔逃而走。
這一切的一切,皆事態突然,卻又突然的迎刃而解,這其中,無疑是詭異連連,複雜四起,倘若再深究,便也能全然察覺當日月牙殿大火之際,顏墨白還置身事外,猶如未覺,且也正是她剛剛離開月牙殿後,那大火才那般恰到好處的燒了起來……
思緒翻騰搖曳,層層不息,甚至因心底太過厚重發緊,竟覺這凌亂的思緒,都開始起伏不定,甚至雜亂無章了。
半晌後,東臨蒼仍是未言話,那雙隨和溫潤的瞳孔,就那麼靜靜的凝在她面上,肆意打量。
鳳瑤眉頭皺得更甚,低沉而道:“東臨公子仍是不願說?”
東臨蒼突然嘆了口氣,故作自然的將目光挪開,脫口的嗓音,也逐漸幽遠開來,“便是在下不說,長公主心底不是有譜了嗎?”
鳳瑤冷道:“雖是有譜,但也不過是本宮自行猜測的罷了。倘若東臨公子正要讓本宮心服,自該將一切真相,告知本宮。”
“長公主何必著急,該來的,都會來。楚王補壽之日,紛爭一起,那時候,真相自會水落石出,而長公主心底的所有疑慮,定也會迎刃而解了。如此,長公主何須著急,只需再等個幾日,一切,都會如長公主所願,和盤托出。”
他嗓音依舊柔和,沉寂安然,只是那脫口的語氣,卻極為難得的卷著幾許幽遠償。
待得這話落下後,他突然轉眸朝鳳瑤望來,柔柔一笑,轉了話題,“聽說,長公主今早去月牙殿看了?”
鳳瑤瞳孔微縮,深眼凝他,“果然是一切都瞞不過東臨公子。但就不知東臨公子是如何知曉本宮今早去過月牙殿了。”
東臨蒼勾唇一笑,“這世上,並無不透風的強,而今幾國皆在這行宮之中,雖戒備森嚴,但卻各國的眼線密佈,哪國之人若有什麼動靜,自會在行宮傳遍,不是秘密。”
是嗎?
鳳瑤眼角一挑,心生起伏。
如此說來,她今早那月牙殿之行,滿行宮之人都知曉了?甚至於,連那大楚皇后,也知曉了?
正待思量,東臨蒼那幽遠隨和的嗓音再度揚來,“月牙殿中的曼珠沙華被焚燒一片,招魂不得。是以,有人終歸還是坐不住了,要讓法師道士親自做法除鬼。呵,但卻不知,這世上本無鬼怪,最森冷恐懼的,不過是活人罷了。那大楚皇后歷來作惡,好運氣也該是到頭了,而今鬼怪除不了,她自己,許會與他那寶貝兒子一道成鬼呢。只不過,就是可憐了那大楚二皇子了,畢竟是大好年華呢,年紀輕輕便落得個慘死下場,的確悲涼了些。”
他無疑是話中有話。
鳳瑤聽得滿心愕然,一股股複雜森涼之感,也在心底徹底的蔓延而起,隨即又搖曳昇華,渾身上下,也是僵硬一片,連帶心底的複雜之意越積越多,似要徹底炸開一般。
她來不及問這東臨蒼如何知曉那月牙殿的曼珠沙華花被全數燒燬,也不曾想問這東臨蒼如何知曉月牙殿有過法師做法,她僅是滿目複雜陰沉的朝他凝著,低沉沉的問:“東臨公子也認為,那月牙殿的曼珠沙華花與法師做法之事,與大楚皇后有關?”
東臨蒼輕笑一聲,溫潤隨和的朝鳳瑤望來,“長公主又何必多此一問,答案如何,長公主今兒去了那月牙殿後,不是已然猜到了麼。”
鳳瑤眉頭一皺。
他目光則順勢在鳳瑤身上掃了幾圈,繼續道:“有些事此際知曉得多了,並非好事。而今之際,長公主只需顧好自己便成,吃好喝好玩兒好,該來的,自會到來,該疑慮的,自然會迎刃而解,而長公主你,也只需見招拆招,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