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纏繞,森然涼薄。而那種涼薄之意,無疑是從腳底,蔓延到了全身。
她憤慨的垂眸下來,下手的力道越發冷狠,本要徹底的殺出重圍,拼力飛身逃竄,奈何,周遭紅衣精衛層層圍裹,密不透風,她全然無法真正脫開身來。
今夜那楚王,無疑是孤注一擲,這些紅衣精衛,也準備得極是充足,甚至於,那楚王許是將京都城內的大多精衛都調遣過來了,就為在這禮殿之中奮力一搏。
滿目之處,一片殺伐狠烈,血色蔓延。鳳瑤的瞳孔,也抑制不住的蔓出了血色,則是不久,身後的禮殿竟突然間燃起了熊熊大火,正待她驚愕詫異之際,那遠處不遠處的各個方向,竟仍是突然間火光沖天攖。
“皇上,昭明殿與樂蘇宮皆起火了。”
“皇上,聽風閣起火。”
“皇上,流雲殿起火。”
“皇上……償”
紛至沓來的嗓音,驚蹙刺耳。
未待那些層層驚來的嗓音斷絕,凌亂不堪的氣氛裡,楚王那震怒驚然的嗓音大吼而起,“守住幾方宮門,務必將今日諸國之人,斬殺當場!殺,殺!一個都不能讓他們出得宮門。”
猙獰的嗓音,冷冽癲狂。
楚王滿目通紅的立在熊熊大火一側,森冷磅礴,袖袍中的手,已抽出了長劍,竟主動躍身朝司徒夙躍身的方向追去。
孤注一擲的鴻門宴,無疑是要承載太多的驚險與刺激。但雖是周遭各處都頻頻發生意料之外之事,他來不及追究那幕後放火之人究竟是誰,而是得在司徒夙等人出宮之前,全數將其斬殺當場。
楚王宮毀了,還可再修,若是司徒夙等人出了楚王宮,甚至連夜奔逃了,那便是防護鬼神,整個楚國,都得因此動盪不堪。
這番賭注太大,是以今夜之事不可有任何閃失。不成功,便成魔,今夜那司徒夙性命,自然是要交代在這裡。
楚王滿心決絕,動作極快,眨眼便已領著幾名暗衛徹底消失在夜色深處。
鳳瑤滿心冷冽,瞳孔霜色,縱是滿身武力,但終歸是雙拳難敵四手。她朝楚王消失的方向也掃了一眼,面色冷冽難耐。
待得再過了半晌,渾身動作越發的不利索,卻是片刻之際,手中之劍稍稍揮得慢了,竟被周遭紅衣兵衛們震落了劍,待得她下意識皺眉之際,有人竟突然踢中了她的膝蓋,使得她猝不及防的跌倒在地。
霎時,身子驀的撞擊在了地面,疼痛入骨,卻是抬眸之際,頭頂已有幾把利劍猛然戳來。
她瞳孔一縮,心底陡跳,整個人頓時翻轉半圈。
那幾把利劍,險險從她後背插落,那一道道猙獰鏗鏘的尖銳聲聳人聽聞。
鳳瑤面色也抑制不住的白了一層,不敢多呆,頓時強行迅速的站起身來,奈何雙手空空,唯有硬打,然而身子也著實疲憊無力,驚亂之中,膝蓋竟又被人踢中,整個人再度狼狽的摔倒在地。
沒有誰人的幫襯,甚至連王能都不見了蹤影。這番鴻門宴,她終歸還是低估了楚王野心,也低估了楚王訓練的這些紅衣精衛的本事。
本以為楚王今夜之意意在司徒夙,卻是不料,楚王連她也有心斬殺。
眼見頭頂再度有幾把利劍猛烈的插落而下,她面色終歸是白了一層,隨即渾然不敢耽擱,當即使出渾身力氣再度翻滾,奈何這次卻無上次的運氣,便是如此翻滾,竟還是快不過那幾人寒光凜冽的長劍,僅是剎那,有兩隻長劍頓時破空而來,徑直刺中了她的左肩。
瞬時,劇痛驚起,她甚至能清晰聽到那皮肉裂開的猙獰聲。
她眉頭越發緊皺,臉色更是白了一層,待得正要強行用手揮開周遭長劍,不料抬起的手已然顫抖僵硬,動作遲緩。
在場精衛眼見她如此,目光越發陰狠,待將鳳瑤肩膀的長劍全數拔出,他們再度舉劍而起,再度朝鳳瑤刺來。
鳳瑤雙目驟然赤紅,眼睛瞪大,眼眶差點裂開,待得眾人長劍落下,她終歸是渾身緊繃,整個人抑制不住的蜷縮一起,不料頃刻之間,那些本該落在身上的長劍卻突然偏落,便是立在她周遭的精衛,竟也活生生攔腰而斷,猙獰而倒。
熱騰騰的鮮血,再度將鳳瑤濺了一身。她下意識轉眸一望,竟見周遭之人,斷裂兩截,森森的骨頭與器髒全數暴露在外,鮮血長流,此番不過是稍稍觀之一眼,便覺渾身上下發冷發麻。
她渾身抑制不住的顫了一下,縱是也殺過人,滿手之中皆是鮮血,但卻從不曾見過這等猙獰慘烈的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