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怎探來探去,攝政王竟夜不歸來,反倒是在樓蘭安義候那裡裝醉?”
顏墨白滿目溫潤的凝她,“微臣許久未歸,長公主可是擔憂微臣了?是以,才專程前來落霞居接微臣?”
他無疑是在轉移話題,鳳瑤心底瞭然。
她眼睛稍稍一眯,“本宮方才問的什麼,攝政王可是聽見了?”
顏墨白倒是未料鳳瑤會突然這般問,他眼角幾不可察的挑了半許,卻是片刻便恢復如常。
“樓蘭安義侯盛情相邀,微臣的確難以拒絕,但又因的確不勝酒力,不敢多喝,而安義侯又多番逼酒,是以,微臣無奈之下,只得裝醉。幸得長公主方才親自去接微臣了,若是不然,微臣今夜,許是不知要耗到何時才歸。”
他說得極為緩慢,言笑晏晏,語氣悠然自若,並無半許異樣。
奈何,他的確反應得太平靜了,平靜得令鳳瑤心底發冷發寒。
今夜月牙殿大火,滿行宮之人都驚動了,危急之際,這顏墨白不曾到場,不曾問候,甚至就連此際,竟還能如此嬉皮笑臉的與她言話,似是全然不知月牙殿大火之事一般。
只可惜,月牙殿失火之際,那般陣狀,連大楚二皇子蕭樓都驚動了,這顏墨白既是在安義侯那裡裝醉,又如何,不曾察覺那失火之事?
越想,心底的複雜與冷冽之意便越發濃烈。
顏墨白靜靜凝她,突然嘆了口氣,“長公主生氣了?”
鳳瑤微微將目光從他面上挪開,陰沉而道:“攝政王歷來口舌生花,若論圓滑,本宮自是比不上你。但有些事,無論你如何去圓滑描繪,終是會有漏洞與破痕,亦如,即便樓蘭安義侯盛情相邀,若攝政王你不願奉陪,自也有脫身之法,何須無奈裝醉,以至等到本宮來解圍?這,並非攝政王的本性,也非攝政王實力,倘若攝政王不願與樓蘭安義侯多加相處,憑你的能耐,早該脫身。”
顏墨白麵色分毫不變,溫潤觀她,並未言話。
鳳瑤默了片刻,嗓音越發一沉,開門見山的問:“此事,多說無益。而今本宮只問你一句,你故意在樓蘭安義侯那裡虛意逢迎,有何目的?”
這話一落,顏墨白才慢騰騰的出聲道:“長公主每番都喜拆穿微臣的一切,卻是不知,有些事全然攤開來說,便無趣了。”
他言笑晏晏,俊容風華如玉,清雅朗然。
說著,眼見鳳瑤面色越發一沉,他終歸是不再拐彎抹角,直白而道:“長公主許是不知,樓蘭雖有國主,但真正掌權之人,便是安義侯此人。長公主不是想讓大盛一敗塗地嗎?微臣今夜在樓蘭安義侯面前虛意逢迎,自然,是為了幫長公主。”
鳳瑤倒是未料他會這般說,這顏墨白歷來心思深厚,她自是知曉,但她要對大盛復仇,與樓蘭有何關係?
鳳瑤默了片刻,瞳孔朝顏墨白鎖來,“本宮報仇,與樓蘭何干?”
顏墨白輕笑一聲,“此番來楚賀歲的四國使臣,微臣皆已弄清來使身份。大盛,自是大盛太子親自而來,且還攜帶戰船與鎧甲精兵,無疑是有備而來。大齊的來使,則是名不見經傳的一名文臣,那臣子並無太大建樹,擅阿諛奉承,想來大齊差此人來賀壽,不過是應楚王之邀,來稍稍走個過場罷了。而那大英來使,則是四大家中的一位公子,雖與大英皇帝交好,但卻無官無職,想來是大英不屑參與此等賀歲之事,是以特意將楚皇的邀請文書賞給那位公子,讓那位公子云遊而來,算是過來隨意玩一番罷了。是以,幾國之中,大盛大楚針鋒相對,大齊與大英皆無心而鬥,這剩下的,便也只有我大旭,還有隔壁的樓蘭了。”
他言道得極為仔細,嗓音幽遠自若,平緩溫潤,似是這些分析天下諸國的大事出自他口中,不過是一場儒雅清風,毫無半點的謹慎與複雜。
鳳瑤則一字不漏的將他的話全數聽進,神色也逐漸抑制不住的起伏開來。
“大盛與大楚爭鋒相對,大英與大齊皆無爭鬥之心,這剩下的,的確只有我大旭之國,以及那樓蘭。而攝政王之意,可是,要讓大旭與樓蘭結盟?”
她滿目複雜的望他,此番話也無疑是在膽大的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