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瑤笑笑,也不多言,僅是循著顏墨白的手法開始採茶。
待得茶葉裝了半個竹簍,顏墨白才牽著她一道朝大堂行去,孩童們也紛紛跟隨,在鳳瑤與顏墨白身邊環繞而前,嬉笑追逐。
此情此景,著實讓鳳瑤心中動容。只道是身為女子,終究容易滿足,即便曾經有鴻鵠之志,如今一切安定,再無憂慮之下,才覺這般與心愛之人在一起,長相廝守,孩童繞膝,也是人生之大幸。
回得大堂後,顏墨白便開始親手炒茶。
他氣定神閒,動作也極其優雅,鳳瑤抱著悅兒在旁觀望,偶爾興致來時,會與他調侃兩句。
則待茶葉全數炒好,他才泡了兩盞茶讓鳳瑤喝,則待茶水入口,則覺清香撲鼻,莫名其妙的發覺這杯茶,竟是生平之中喝過的最香的茶。
鳳瑤覺得自己有些魔怔了,中了顏墨白溫柔入骨的魔,心頭卻又是甘之如飴,欣悅之至。
黃昏之際,幼帝也入府來了。
顏墨白揮退了孩童,僅牽著鳳瑤與幼帝同坐在圓桌,一道用膳。
幼帝開口便釋然的道:“阿姐,皇傅今日上朝來了。”
鳳瑤神色微動,下意識與顏墨白對視一眼,則是片刻,僅道:“皇傅今日上朝來了,是好事。徵兒如今放心了?”
幼帝點點頭,“徵兒還擔心皇傅不會來上朝了呢,以前的時候,皇傅也曾對徵兒提及過辭官之事,徵兒沒應,此番還以為皇傅是打定主意辭官了,沒想到昨日徵兒去皇傅府中探望時,皇傅竟主動說今日便會來上朝。”
鳳瑤勾唇笑笑,抬手摸了摸幼帝腦袋。
顏墨白則道:“皇傅雖好,但徵兒也莫要太過依賴於他。徵兒是帝王,臣子只是輔佐你的臣子罷了,但若臣子太有性子,不易管束,徵兒必要之際,必得棄之不用,給其下馬之威。再者,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且各地人才濟濟,科舉之事也必得按時進行,提拔人才,為朝廷灌注新血,徵兒也莫要擔心失了哪位臣子便會致使朝堂癱瘓,天下人才這麼多,隨意挑選幾人出來,都不會讓朝堂真正的癱了。你日後只需全力培植忠心你的臣子便是,納為心腹,如此才是為帝之道,而不是一味依靠於誰,我這話,徵兒可明白?”
幼帝怔了怔,滿面的認真,似在極為細緻的將顏墨白這話放在心頭消化。
待得半晌之後,他極其鄭重的朝顏墨白點頭,“朕知曉了,多謝攝政王提醒。”
顏墨白勾唇笑笑,也不多言,親自舉著筷子為幼帝碗中佈菜,幼帝也不拒絕,仰頭便朝顏墨白笑,隨即極為溫順的將碗中的飯菜吃完,待得一切完畢之後,便告辭離開。
鳳瑤與顏墨白一路將幼帝送出府門。
直至幼帝的車駕消失在夜色盡頭之後,鳳瑤才轉眸朝顏墨白望來,“徵兒何時竟如此聽你的話了?”
且說來也是奇怪,記得回宮之夜,自家幼帝竟破天荒的在她面前說顏墨白的好了,言語之中對顏墨白也毫無任何的牴觸甚至惡對,當真是一改往日狂烈牴觸的態度,對顏墨白突然親近,這點啊,也是在她意料之外。
“或許,當初我在大英救了他,他心中感激,是以便對我改變了態度;或許,他知曉我對你用情至深,並無惡意,他也才對我放下心來;又或許……”
話剛到這兒,他突然意味深長的頓住了。
鳳瑤猝不及防一怔,當即問:“又或許什麼?”
他勾唇笑笑,幽幽的目光朝鳳瑤落來,徑直迎上了鳳瑤的眼,“又或許,他如今真正的長大了,老成了,知曉什麼是好什麼是壞了,是以,理智與心智讓他將我當做了他的姐夫,當做了他的家人,是以,我的話,他自然會聽。”
這話入耳,鳳瑤眸色起伏半許,卻又是片刻,微微而笑,“如此,便也是極好,我還曾擔憂你與徵兒處不來,如今則見,你二人也是能處好的。再者,徵兒如今,的確不是往日的徵兒了,性情與心智都改變了些,如此,我也是放心不少。”
顏墨白緩道:“徵兒近些日子的確成長得快。還記得當初在大齊之時,他被齊王控制,也能保持鎮定。他是有帝王之能的,只是日後還得多加磨鍊。”說著,捉緊了鳳瑤的手,緩道:“外面風大,先回院裡去吧。”
鳳瑤點點頭,隨著他的牽引轉身回院,只是待入得主屋後,剛合上屋門,伏鬼的嗓音便突然在門外響起,“皇上,屬下有事稟報。”
顏墨白神色微動,卻又是片刻之際,所有的表情全數恢復如常。
鳳瑤稍稍抬眸,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