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極為難得的複雜與陳雜,“長公主要離開這大旭的決心,微臣自是瞭解了。只是,便是長公主要離開楚京,自然也得等到身子稍稍好轉後,才可回去。若是不然,一路風餐露宿,車馬顛簸,長公主這身子,定是受不了。”
“本宮恢復力氣,不過一日調養便可。”這話一落,滿目森然陰沉的再度將目光落在他身上。
顏墨白神色幽遠,赤紅的瞳孔依舊突兀,卻是片刻後,他突然徑直的迎上鳳瑤的眼,微微而笑,“可。只要到時候長公主能鬥贏這行宮中的五名精兵,如此,微臣便應長公主之意,差人送長公主……回城。”
他嗓音緩慢柔和,卻也幽遠厚重。
只是他這話突然答應得有些乾脆,剎那之際,令鳳瑤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
這廝,就這麼當真的答應了?
依照這廝的性子,不是還會與她肆意的糾纏一會兒,為難一會兒麼,怎突然之間,這人竟突然答應她了?
思緒驟然起伏,心底的疑慮之意也剎那的起伏上湧。
顏墨白似是知曉她意一般,神色微動,繼續緩道:“長公主無需再顧及什麼,微臣之言,尚且是可信的。後面幾日,只要長公主能打贏行宮中的五名精衛,微臣,自然認定長公主身子已無大礙,如此,微臣才可略微放心的讓長公主出這楚京,一路顛簸疾馳的回得大旭。”
這話一落,不待鳳瑤反應,他已是將目光自然而然的從她面上挪開了,甚至似也無心再多呆,他突然稍稍起身,站立起來。
鳳瑤滿目起伏的凝他,心底也突然有股異樣之感層層浮動。
“你如今這話,本宮,便暫且信了。只是,本宮著實不曾料到,你幾日之前,還是我大旭之臣,如今,竟已搖身一變成為這大周帝王。”鳳瑤默了片刻,低沉嘶啞的出了聲。
他並未回頭,僅是溫潤幽遠的笑笑,“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微臣能當上這大周皇帝,也不過是……運氣。”
鳳瑤瞳孔一縮,心底一騰,正要再問,不料到嘴的話還未脫口而出,便聞顏墨白突然而問:“若說,大旭上下安穩,國泰民安,且也不必捲入天下紛爭,而國中又有許儒亦與劉太傅處理朝政,整個大旭,也全然無需長公主費心,不知,長公主可會在這楚京久留?”
這話一落,他微微回頭過來,那雙略微赤色的瞳孔,居高臨下的望她。
他的目光太深太重,無形之中,竟又隱約夾雜幾許亮色,似在莫名的期待什麼,但待鳳瑤真正朝他瞳孔打量,仔細凝望之間,卻又突然間什麼也看不出來。
她滿心的起伏,複雜流轉,一時之間,並未言話。
她著實不知這顏墨白為何會突然這般問,但他如此精明,自也該是知曉她心底的答案才是。畢竟啊,這大周之地,終歸不是她的故土,且她所在意的所有人或事物,全然皆在大旭,是以,無論大旭是否上下安穩,她姑蘇鳳瑤,都是願呆在大旭的。
思緒至此,鳳瑤垂眸下來,待默了片刻後,才低沉而道:“不會。”
短促的二字,她說得有些厚重,也有些坦然。
“若說,微臣,願長公主久留楚京呢?無論作戲與否,微臣與長公主,大婚是事實。若大旭無需長公主掛念操心,也無需長公主處理政務,長公主你,可願留在楚京?就僅僅是為了微臣,留在楚京?”
這話入耳,鳳瑤瞳孔陡然一縮,面色也全然猝不及待的震撼陡變。
她著實未料顏墨白會突然說這些話,甚至剎那之間,也被他這話全然堵住,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話。
心緒,層層起伏上湧,平息不得,待沉默片刻後,本是要強行按捺起伏怪異的心,不料努力到了最後,非但不能壓下心頭的起伏怪異,甚至連帶渾身上下都微微有些發僵。
這廝什麼意思!
什麼事僅僅為了他而留在這楚京!
他這話無疑是朦朧幽遠,複雜厚重,聽著也絕非玩笑之言。是以,這顏墨白如此而問,究竟是為了什麼?
是為刻意的擾亂她心智,令她多想,還是,其它?
思緒越發翻轉,越想,便越是難以理清。
如此沉寂壓抑的氣氛沉寂良久後,顏墨白才突然微微一笑,緩道:“長公主不必著急回話,後面兩日再回答微臣也不遲。而今夜色已晚,微臣明早還得上朝,是以此際,微臣便先告辭了。”
他這話說得平和隨意,脫口的語氣,也再無方才那般幽遠厚重。
鳳瑤滿目深沉的凝他,森冷複雜,卻是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