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極是深沉,天空漆黑如墨,靜謐如淵,周遭肆意拂刮的冷風也如冷霜,一時之間,襯得冷夜越發的涼薄孤寂。
大周副將們緊急從被窩中爬出,迅速整理衣袍後便朝軍機帳奔走,而待眾人紛紛入得帳篷,才見帳內燈火通明,暖爐中的火苗肆意跳躍,而那滿身修條的顏墨白,則正立在沙盤之邊,神色幽遠淡漠,不怒自威洽。
副將們皆緊了面色,一時間也有些摸不透自家主子情緒。只道是前兩刻才吩咐他們回帳休息,這才疲憊得剛入酣夢,便被精衛急促喚醒而來。
他們著實不知究竟出了何事,只是眼見自家主子面色略微不善,是以眾人皆心有惶恐不安,不敢耽擱與多言,僅是紛紛圍攏在沙盤時,眾人才強行按捺心緒,極是恭敬的朝顏墨白彎身一拜,喚了聲“拜見皇上”。
顏墨白並未言話,目光依舊凝在沙盤正中,面色毫無半許起伏,似是全然未覺副將們的話。
副將們候了片刻,而後便小心翼翼的面面相覷,眾人皆臉色各異,瞳中蔓著緊色,待再度僵持沉默半晌後,終是有副將壯著膽子恭敬出聲,“不知皇上此際喚屬下們過來,可是出了何事?”
這話一落,顏墨白才稍稍應聲回神,那雙深邃無底的瞳孔順勢朝那言話的副將凝來。
因著他瞳孔太過深沉,且還不曾演示的卷著幾分極為難得的森冷凜冽,瞬時,也震得那言話的副將目光一顫,心有驚惶,隨即急忙垂頭下來不敢再朝顏墨白望來一眼,滿腹的愕然與疑慮,此際也終是被他全數壓下,再也言道不出半字來。
“今夜召爾等來,仍是要商議那老生常談之事。”僅是片刻,顏墨白薄唇一啟,漫不經心的出了聲。
副將們皆神色微動,心思揣度翻湧,並未立即言話鈐。
待得周遭氣氛沉寂片刻後,顏墨白繼續道:“此番駐紮在此已有八日之多,如今雖略知大英所在之處,但答案仍是不夠明確。而今朕之意,便是尋找入得大英邊境之事必得縮短,且務必在三日之內,朕,要聽到大英所在之地的確切方向與路線。”
平緩幽遠的嗓音無波無瀾,然而脫口的語氣則不怒自威,冷冽磅礴,透著幾分不容人忽視與拒絕的大氣與威脅。
副將們臉色陡然大變,有人緊著嗓子道:“皇上,三日時辰許是太短,這些日子屬下們已是差了不少精衛出去暗查,皆是無果,而今若要在三日之內全然確定大英所在的方向,許是,許是無法實現。”
這話一落,便有另外的副將接道:“是啊,三日時間的確過短,皇上也知大英之國極是神秘,且世上鮮少人知曉大英所在之地,此番差精衛出去佈網而搜尋訊息,也無疑是大海撈針,但若要在三日之內便全然確定大英所在的方向,的確是……”
不待那人後話道完,顏墨白眼角微挑,漫不經心的出聲打斷,“整整八日,爾等皆未查出大英確切之地,而今朕再對爾等寬限三日,爾等仍有異議?”
那言話的副將陡然噎了後話,目光陳雜,面色發緊,未敢在言話。
在場副將們也心有惶恐,緊張壓抑,縱是本想依照事實而回答顏墨白這話,但卻又迫於顏墨白渾身的威儀與凜冽而不敢風多言。
周遭氣氛,陡然沉寂了下來,無聲無息之中,壓抑盡顯。
眾人皆垂頭下來,任由光影掩蓋住滿臉的緊張與無奈,待得片刻後,沉寂陰冷的氣氛裡,顏墨白那淡漠幽遠的嗓音再度緩緩而起,“欲給你們足足十一日,你們都查不出大英之地的具體位置,如此,爾等還想朕給你們多少時日?半月,一月,還是半載?嗯?大英的確神秘,世上之人也的確鮮少知曉其真正位置,但大英被護得太好,終還是有漏洞之處,只不過,爾等僅按照尋常的打探之法來進行,自是難以打聽出訊息,但若,差精衛全然在此處方圓百里之地的秦樓楚館搜尋,再差人在周遭撒網搜尋稍稍擅蠱擅玄黃之術的人,如此打探,定不愁無大英的訊息。”
這話入耳,在場副將皆是一怔,思緒也跟著沸騰上湧,突然間,竟有種醍醐灌頂之感。
他們著實是疏忽了這兩點。本以為撒網出去大肆在各地搜尋可疑的大英之人便可調出大英的所在位置,卻是恰恰遺忘了差人在秦樓楚館暗查,也忘了差人在各地之中搜尋擅蠱擅玄黃之術的人。
畢竟,根據大的方向,此地離大英最多百里之距,是以此地周遭,定會或多或少分佈著一些大英之人,又或許,即便此地未有大英之人,但至少,許是也會有大英之人抵達此處遊玩賞樂才是。畢竟是離大英邊境不遠之地,是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