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瑤坐著沉默良久,才終是全然壓住了心緒,開始拎著那件絳紫的衣裙緩緩踏步朝不遠處的屏風而去。
此番拿顏墨白的東西,雖非自己真正心意。但顏墨白說得沒錯,而今之際,何事都不若她性命為重。且此番回城之途,定是兇險難定,說不準便會有性命之危,倘若這顏墨白所送的衣裙能安然護著她入得大旭之地,自也是一件好事。
是以,那些所謂的面子,此際早已顯得毫無用處,更也無立足之地。且她這些日子在顏墨白眼裡,早已是孤立無援的破敗之人,又何來真正有過面子?
思緒至此,心境越發的沉了沉,排遣不得。縱是不曾在面上表露太多情緒,看似冷冽平寂,奈何心裡,終歸是壓抑重重,起伏劇烈。
她一心想要傲然的活著,只可惜她無能力去保持滿身的威儀與傲然。如今已然淪為囚徒,她早該打碎自己心底那所謂的志氣與傲骨,從而,能屈能伸,見招拆招才是攖。
周遭氣氛,沉寂一片,壓抑重重。此番便是不轉眼朝那顏墨白觀望,也知那人正滿目懶散的凝她,瞳色深沉。
鳳瑤強行按捺心神,滿身清冷淡漠的入得屏風。隨即,她也不曾耽擱,待垂眸再度滿目複雜的將手中的絳紫裙袍掃了兩眼後,便開始動手換衣償。
這件裙袍,著實奢華之至,鳳紋大氣而又逼真,僅需稍稍觀上一眼,便知價值不菲,但又或許是因顏墨白口中所說的金剛紗而為,是以,這件裙袍無疑是比其餘裙袍厚重,穿在身上,都能覺衣裙厚實,沉甸甸的。
待出得屏風,顏墨白仍安然坐在軟榻,滿身平靜。又許是聽見了腳步聲,他突然轉眸循聲望來,待得目光掃在鳳瑤身上時,那雙平寂幽遠的瞳孔,則是驀的深了半許,卻待鳳瑤仔細朝他瞳色打量之際,他瞳孔已是恢復如常,甚至勾了薄唇,溫潤儒雅的笑了。
“這身裙袍,倒是極為適合長公主。”他道。
說著,嗓音稍稍一挑,繼續道:“果然還是人靠衣裝佛靠金裝,長公主這身裙袍加身,無疑再現了當初威儀。”
是嗎?
鳳瑤眼角一挑,自知他在懶散調侃,待斜眼掃他幾眼,隨即便淡然清冷的將目光挪開,無心就此多言。
“攝政王送本宮的衣裙,本宮也已穿在身上了。此際天色已是不早,本宮,便該出發了。”
待站定在他面前時,鳳瑤淡漠清冷的出聲。
這話一落,顏墨白則微微一笑,緩道:“長公主還未用膳,豈能此際便出發。再者,長公主不是還要等徐桂春一家嗎?”
鳳瑤瞳孔一縮,一時之間並未言話。
顏墨白深邃平緩的目光在她面上掃了兩眼,也不多言,僅是轉眸朝不遠處的殿門望去,當即而道:“將長公主的洗漱之物送來,再將早膳端進來。”
這話一落,殿門外頓時有宮奴緊張恭敬而應。
則是片刻之際,不遠處的殿門再度被宮奴輕輕推開,幾名宮奴也魚貫而入,待輕手輕腳的將洗漱之物與早膳全數擺放在殿內的圓桌上後,便極為識趣的主殿告辭。
鳳瑤冷掃顏墨白兩眼,並未言話,僅是主動行至不遠處的圓桌旁,端了洗漱之物便入得屏風洗漱。
而待一切完畢的出得屏風時,便見那本是坐在軟榻的人此際竟已坐定在了殿內的圓桌旁,那雙悠然深邃的瞳孔,也懶散柔然的朝她落著,隨即薄唇一勾,平緩而道:“正巧,微臣今兒早朝過後也未用早膳,長公主若是不嫌,微臣便在長公主這裡蹭蹭飯了。”
他嗓音極為的懶散平和,溫潤得當,雖話語內容略顯地痞無奈,但那脫口之聲,卻又醇厚溫潤,亦如三月春花一般,朗然盡顯。
不得不說,這廝本有風華之貌,奈何卻做腹黑之人,著實令她唾棄。
好好的富貴日子不過,閒散之王不當,卻偏偏要去爭什麼天下!
心思至此,鳳瑤瞳色也越發冷冽半許。
她並未言話,僅是徑直往前朝他靠近,而待滿身清冷的坐定在他身旁的圓凳上時,他那隻修長且骨節分明的手,已是恰到好處的將一隻布了菜餚的玉碗推送到了她面前。
“長公主趁熱吃。今日一過,長公主便該路途奔波了,到時候吃食,自然無這行宮中的御膳豐富。”
他自然而然迎上鳳瑤的眼,平緩而道。
此番近距離觀察,只覺他雙眼中的赤紅血絲已然不見,比起昨夜的疲倦來,今日這廝無疑是懶散閒和,清雅得當的。
這倒是奇了。
昨夜她從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