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奴才們是要吃板子的。”
那人輕笑,“長公主母夜叉之命我倒也是聽說過的,只是,若說因通傳之聲便要大發雷霆,倒也有些小題大做了些。你們不必擔憂什麼,且去喚門便是,我今兒的確是有要事要急著與長公主通報。”
“公子……”
宮奴們仍是不讓,百般勸阻。
那人似也耐性極好,又或是玩性大起,懶散的與宮奴們肆意糾纏。
待得半晌,眼見宮奴們被他的話堵得無處還口,鳳瑤眼角微挑,淡漠清冷的出了聲,“讓他過來。”
短促的四字,並未夾雜任何情緒。
卻是這話一落,宮奴一怔,當即側身朝那人讓了路。
那男子這才略微滿意的笑笑,目光朝鳳瑤掃了一眼,舉步過來。
今日的他,竟是著了身花衣,看似包,但那面容與氣質著實上乘,是以倒是將一件包的花袍活生生的穿出了幾分風雅之氣。
只奈何,此人今日過來,倒不若上次那般捧著錦盒,而是拎了一隻碩大的包袱,那包袱似也有些沉甸,拎起來也稍稍有些費勁兒,是以行走步伐也未真正的自然,反倒是稍稍踉蹌趔趄,略是怪異。
鳳瑤滿目深沉,不動聲色的將他上下打量。
他倒也無任何反應,將鳳瑤的打量也全然忽視,待得站定在鳳瑤窗前,才放下手中的包袱,朝鳳瑤微微彎身一拜,恭敬自若的道:“拜見長公主。”
鳳瑤緩道:“攝政王的令牌,可好用?”
他神色微動,笑得自然,“攝政王令牌自然是好用的,但比起長公主的善心來,倒也不值一提。若非長公主容忍容傾,容傾此番自也不能堂而皇之的入宮才是。”
這人開口便是委婉討好之言,只是脫口的語氣則無半點的討好之氣,反倒是沉靜無畏,精明圓滑。
果然,風塵之地的人,經歷了太多的人事紛繁,自然性子也是圓滑的。
鳳瑤心頭瞭然,卻也不打算與他就此多言,僅是稍稍抬手遞在他面前,“攝政王令牌倒是非常物,放在你身上倒也不妥。”
容傾勾唇笑笑,自也知鳳瑤意思,待朝鳳瑤凝了片刻,他便緩緩伸手,將顏墨白令牌放在了鳳瑤掌心。
鳳瑤順勢屈指收手,將令牌收了回來,隨即眼角一挑,迅速將話題拉入了正道,“你此番入宮有何事?”
這話不問還好,一問,容傾面露悲色,無奈搖頭。
“長公主,今日不知是誰對平樂坊放火了,將整個平樂坊付諸一炬。容傾從火海中九死一生逃出,身無長物,又無細軟,便想著來投靠長公主。”
他語氣極為難得的捲了半縷悲意與怒意,且說這話的神情與態度,似也自然,並非言謊。
鳳瑤瞳中迅速漫了半縷微詫,倒不知青天白日竟有誰敢在皇城腳下如此防火燒樓。且這容傾也是奇怪,縱是平樂坊毀了,世上那麼多人他不去投靠,偏偏入宮來投靠她,這般鬼話,她自是信不得的。
“可是平樂坊常日得罪了誰,是以遭人報復了?”鳳瑤按捺心神一番,平緩淡漠的問。
容傾搖搖頭,“平樂坊在京中屹立十載,不曾與誰結怨。且今日縱火燒樓之人略有十人,皆身手極是靈巧,當時容傾僅是推窗而觀,便見那些猶如烈風般陡然騰空消失。”
說著,眉頭微皺,語氣越發的平緩認真,“長公主,容傾以為,那些人訓練有素,武功極高,絕非尋常的平頭百姓,也非尋常官匪那般簡單。說不準,便是當時入得平樂坊監視柳襄的人所為。”
是異族之人?
鳳瑤神色微動,思緒蜿蜒,並未回話。
異族之人雖心狠手辣,但自始至終要對付的皆是她姑蘇鳳瑤罷了,而今突然放火燒容傾的平樂坊,倒也略微有些說不過去。
難不成,容傾的平樂坊,得罪過那些異族人?
正思量,沉寂無波的氣氛裡,容傾稍稍挑著嗓子繼續道:“長公主,柳襄乃平樂坊頭牌,此生皆受容傾提拔。如今柳襄算是徹底跟了你,且還與那些人鬧翻,說不準,那些人因此而懷恨柳襄,從而將氣撒在容傾身上,而後,怒意上襲,便少了容傾的平樂坊。”
說著,嗓音越發而挑,“無論如何,長公主奪走平樂坊的搖錢樹在先,又間接惹得平樂坊被焚,容傾如今無處可歸,長公主自然要收留容傾才是。若不然,長公主讓容傾去與柳襄住一起湊合湊合也成。”
冗長的一席話,說得倒是誠懇自然,但鳳瑤心口的複雜與懷疑之色,則是層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