猙獰的血色,將他白色的牙齒全數染紅,甚至連帶那略微發紫的唇瓣都一併染了。
鳳瑤瞳孔驟顫,頓時看得心驚膽顫,雙腿莫名的軟了半許,步伐一滯,卻是還未靠近幼帝,竟見他身子驀的趔趄,小小的身子陡然摔地。
“徵兒!”
鳳瑤大驚,急促的拖著踉蹌的身子跑過去,待蹲在幼帝面前,慌手慌腳將他扶起,竟見他已是合了眼,嘴角鮮血長流,延綿不斷。
“許嬤嬤,快傳國師!”
來不及多想,鳳瑤抱著幼帝便朝內殿奔去,待將他安放在榻,她急忙伸手為他把脈,則覺脈搏微弱,分毫無力,儼然是頹敗之兆。
怎會這樣!
她面色驟白,全然不敢相信。
怎麼會這樣!前兩日國師明明已稍稍將蠱毒壓制,怎這才稍稍過了兩日,幼帝竟突然這樣了?
她神色驚惶,滿身的淡定與從容終還是因幼帝的頹敗而徹底的崩塌。或許,太過緊張一人,便會怕他受傷,怕他閃失,無論她往日是冷狠也好,剛烈也罷,但在自己最深最深的軟肋之前,那些所有的淡定與從容,都全然的潰不成軍。
“阿姐你莫要著急,國師很快便過來了,他定會治好皇上的,阿姐莫要著急。”
眼見鳳瑤呼吸急促,面色發白,贏易似乎也嚇著了一般,急忙緊著嗓子安慰。
鳳瑤早已是半字都聽不進去,鬆了幼帝的脈搏便強行扶著他盤腿坐起並朝他小小的脊背輸送內力。
此際做什麼都是危險,而能做的,便是再國師抵達之前先用內力為自家幼帝護得心脈,免得蠱毒全然擴散至心。
她雙手在顫抖著,額頭也已然布了冷汗,僅是片刻,國師便已迅速抵達,待將贏易與殿中宮奴全數揮退,便分毫不問就開始朝幼帝頭上扎針。
“鳳瑤,內力稍稍勻稱輸入,急不得,幼帝身子稚嫩,經不起太多內力。”
僅是片刻,國師低聲出聲。
鳳瑤雙眼陡跳,兩手猛顫,這才回神過來。
是了,幼帝身子這麼小,豈能承受得起她如此強行輸入的濃厚內力,她著實是太著急太擔憂了,是以心緒紊亂,都忘了這茬了。
心有震顫,此際終有太多的擔憂與著急,終還是全數被她斂住,自己也努力的調整內力,深呼吸幾口氣,儘量使掌心輸出的內力稍稍平緩。
隨後,國師再未言話。
偌大的寢殿之中,氣氛幽弱,灰敗重重,徒留周遭燭火搖曳,光影搖晃,成了這死寂沉沉的殿宇中最是活躍之物。
許久許久。
甚至,久得鳳瑤的身子發麻,久得內力似要燈枯耗竭之際,突然,壓抑重重的氣氛裡,國師突然道:“行了。他這條命,算是稍稍保住了。”
這話略微卷著如釋重負之意,鳳瑤下意識抬眸朝國師望去,竟見他那褶皺橫生的面容,已是夾雜了幾分掩飾不住的釋然。
是的,釋然。
連一向不行於色的國師都會露出這等釋然之色,想必方才幼帝,定是極為棘手甚至危險,若是不然,此際的國師,又為何是這般表情。
鳳瑤強行按捺著欲要徹底衝破而出的情緒,稍稍收了內力,扶著幼帝小心翼翼的躺下,待得一切完畢,她目光再度朝國師凝來,正要低沉嘶啞的言話,不料話還未出,突然,榻上的幼帝睜了眼,孱弱不堪的喚,“阿姐。”
軟弱的二字,差點令心底大起大落的鳳瑤淚崩。
鳳瑤強行咬牙忍耐,努力平靜,隨即垂眸朝幼帝望來,關切低聲的問:“徵兒如何了?身子骨可還有哪裡不適?”
幼帝搖搖頭,不說話,只是手指卻稍稍動了動,似要抓住什麼。
鳳瑤垂眸朝他的手掃了一眼,當即伸手過去將他的手握住,他則掙扎著指尖反手握住了鳳瑤的手指,極緊極緊的握著,瞬時之中,眼眶竟驟然的紅了。
“阿姐。”
他又是一喚,喚的鳳瑤心底破碎淋漓。
她一動不動的坐著,小心翼翼的問:“徵兒,怎麼了?”
他搖搖頭,目光略微渙散,卻是片刻後,他唇瓣一動,稚嫩柔弱的道:“往日是徵兒不對,總是惹阿姐生氣,徵兒知道錯了,徵兒以後再不會惹阿姐生氣了。”
這話越發戳中鳳瑤心口的柔軟,她強行按捺心緒,奈何洶湧奔騰的情緒仍是有些抑制不住的層層朝外冒。
她急忙故作自然的挪開臉,低聲問:“徵兒怎突然說這些了?往日也是皇姐不曾太過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