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著搖頭,面容上的笑容並未消卻半許,僅是稍稍將目光從她面上挪開,而後薄唇一啟,終是回了話,“未怎麼。僅是這麼久了,此番倒是第一次聽鳳瑤如此言道。遙想當初我那般問你情誼之事,你皆鮮少正面而答,而今突然聞你這般說,心底,倒也是寬慰暢然。”
他嗓音極是溫雅,待得尾音落下後,他便再度將目光落在了她面上,且那雙墨黑如玉的瞳,流光熠熠,似有濃烈的溫柔欲要化成水滴出來一般。
鳳瑤心口微縮,目光靜落在他臉頰,須臾之際竟忘了挪開。
如此坦然而笑的顏墨白,的確比常日裡懶散幽遠的模樣順眼多了。且他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倒也著實委婉的敲擊提醒著她,原來,她對他似是當真沒說過什麼多餘的情話,似也是每番之際,都是顏墨白在為她表露承諾,她僅是一聲不吭的受著,但如今,乍然聞得他這話,心底也被激起了波瀾,只覺對這顏墨白也越發的愧疚,甚至,心疼。
只是,這又如何呢鈐?
她與他皆不是尋常之人,皆是滿身重擔,如此,她與他早已過了如嬌兒弱女那般互訴衷情的時候,便是連帶一些最基本的情話,似是都難以全然言道出來。只因,命運起伏不定,心神與思緒承受得太多太多,是以啊,人也變得老練了,從而,反倒是失了最初的純真與美好。
思緒至此,鳳瑤便回神過來,故作自然的將目光從他面上挪開了洽。
“有些話,我雖願與你說,但終究,需特定的處境下似是才會願意開口。我與你早已是過了互訴衷情的年紀,但有些話即便我不說,我對你如何,你也是感覺得到。”她暗自斂神一番,終是回了話。
顏墨白麵上並無詫異,似是全然知曉鳳瑤會如此回話,然而卻是如此,他則嘆息了一聲,平緩幽遠而道:“鳳瑤與我,的確過了互訴衷情之時,但既為鍾情之人,如今又為夫婦,是以,有些情話,自然也不可少的。鳳瑤不願多說這些,我自然理解,許是,待得天下大安,你身上重擔全數消卻之後,許是那時,毫無枷鎖在身的你,才可真正為自己而活,從而,也願全然為了我而回到你最初那靈動良善的模樣吧。”
“若是,我回不去呢。”鳳瑤滿目幽遠,低聲而道。
顏墨白輕笑一聲,慢騰騰的道:“回不去便回不去,也是情話雖可,但卻並非全然必要,只要你我鍾情不變,有無情話皆可。更何況,如你之性,本就難以真正放開心,如此,我自該體恤於你,不可多做強求。”
他嗓音極是平緩溫潤,面色也柔和自然,似無半點的不暢不悅。
然而這話落得鳳瑤耳裡,卻又是一番特殊之至的包容。
如顏墨白這樣的人,想來無論要找何等性子的女子,都是極容易找到,且這普天下的人,自也有諸多女子願對他趨之若鶩,傾慕有加。是以,他能對她姑蘇風瑤如此專心不二,就論這點,許是錯過顏墨白,她許是這輩子都找不到如顏墨白這般能對她一心一意且能心甘情願與她生死與共之人。
待沉默片刻,心境越發而重,反扣在顏墨白手上的指尖也越發而緊。
似是已然察覺到她情緒的波動,顏墨白神色微動,平緩溫潤的繼續道:“今日本是出遊,自該放輕鬆。有些事啊,船到橋頭自然直,有些情,情到深處自是超越言語。更何況,鳳瑤能主動握我的手,能與我一道而共,就論這些,我便也知足。只因啊,如你如今的性子,能做到這些已是不易,本是被情傷過之人,是以自也會在感情的事上略微怯弱,這些,我都知曉吶。”
正因在感情之事上受過傷,是以,便會在對待感情之事上怯弱嗎?
鳳瑤瞳孔一縮,心思翻轉,並未言話。
而待沉默片刻,她才稍稍理清思緒,再度低聲道:“你這話雖是有理,但於我而言,卻並非合適。”說著,嗓音越發而遠,極是認真的道:“正是因為曾經受過情傷,是以,才對你我之情極是在意與珍惜。我雖不擅於表達,但我卻知我究竟想要什麼,也知我究竟在做什麼。我也鮮少與你情話,只因,我知有些話即便我不說出來,你也會懂我。你懂我未再如往日那般敵對於你,懂我不再擠兌你,也懂我有事便能與你商量了,更也懂,我終是全數對你卸了防備。自打擔負起大旭重任後,我便從不曾想過我還會得到情愛,得到上心之人,我也一直以為孤獨終老亦或是死於非命便是我最終歸宿,我也曾害怕寂寥,害怕孤立無援,害怕陷入絕境無可自拔,但如今,我最大之願,是希望你與幼帝皆為安好,便是在大英遇險,我也願用我之命來換你存活。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