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震怒與魯莽,不過也是在表明她放不下他罷了,縱是與他隔著血海深仇,也明知與他不可能,她仍是莫名的放不下,甚至,見了他仍會心痛,仍會不甘心罷,甚至於,還想將他那所有的高高在上與淡定從容徹底粉碎,讓他也如個正常的有喜有怒之人一般,徹徹底底的將本來表露在她面前。
“若是想通,便將心神斂好,先行告知我通往那大英之地的路徑。若不然,想來今日一聚,自然也不必要呢。”僅是片刻,沉寂壓抑的氣氛裡,顏墨白漫不經心的再度出聲。
尉遲雪蠻應聲回神,目光將他那淡漠清然的態度全數收於眼底,竟也是再一次活生生的體會到,如此溫潤儒雅的男子,竟也會將決絕二字演繹得如此淋漓盡致。
她心口在層層揪痛,往日的一切浮現,那些或笑或鬧的記憶終成記憶,她如今清晰刻骨的明白,她與他回不去的,無論如何都回不到當初的模樣。
她眼眶突然有些酸澀,卻也僅是片刻,便全數斂住,她開始緩緩將目光從他面上挪開,深呼吸了一口,而後唇瓣一啟,低沉沉的道:“通往大英之路,我自會給你,只不過在這之前,我有一話還是想問顏哥哥。”
“說。”顏墨白淡然觀她,平緩而道。
雪蠻沉默片刻,低沉道:“倘若,你我不曾有血海之仇,且我仍如以往那般待在你身邊,你最終可會選我伴你左右?我還記得,顏哥哥當初對我也是極好,不僅帶我遊玩大旭京都之城,還曾帶我去過大旭京都的燈會。我記得,當時我在燈會之上大肆惡對一對你傾慕有加的女子,後惹怒在旁觀燈會的姑蘇鳳瑤,我武功不濟落得姑蘇鳳瑤手裡,那時,顏哥哥為了我,也是不惜冒犯姑蘇鳳瑤,將我從她手裡救走的。若是,你我之間沒有姑蘇鳳瑤,你可會與我真正在一起?”
顏墨白漫不經心的觀她,薄唇微勾,儒雅如風的笑了。
尉遲雪蠻抬眸深眼凝他,突然之間,最是不喜他這般淡漠清淺的笑容。但凡這人有半點的尊重亦或是在意她,都不會如此懈怠隨意的對她的。
心底的複雜之意在層層的翻騰搖曳,那一股股強行按捺著的惱怒,仍在開始蠢蠢欲動。
卻是片刻後,顏墨白終是出聲道:“往日對你好,不過是看在你父親還有用的份上罷了。如今坐在此處聽你多言,是心底僅剩的良心不曾全數磨滅,是以有意稍稍好待,但若你執意言道這些陳年舊事,磨光我耐性,我自然也可拂袖走人。既是同盟不得,那便任你隨波逐流,你之生死於我而言,全然無關。又或者,若你當真想通,想好生活著,便好生善待花瑾。花瑾此人雖在大旭京都並非靠譜,喜流連風月,但對你,終還是有心。憑你手段若要將花瑾徹底抓牢,自然綽綽有餘。”
說完,分毫不待尉遲雪蠻反應過來,他話鋒一轉,再度將話題繞了回來,“如今我便再問你一句,那通往大英之路,你說還是不說?”
尉遲雪蠻滿面蒼白,整個人似如脫力一般彎了脊背。
雖一遍遍的告知自己莫要在意,莫要傷心,可還是止不住的心痛。
原來當初的一切,都不過是鏡水花月一場罷了,待得她沉迷於此,不可自拔之際,這人,早已是抽身離開。她甚至連她什麼時候成了他的棄子都不知,就這麼糊里糊塗的,徹底與他決裂成仇。
顏墨白啊顏墨白。
此生你欺我至此,心狠手辣至此,日後,終還是要有報應的呢。而她尉遲雪蠻也會一直苟活著,一直睜眼等著,就等著他崩塌挫敗,功敗垂成之日呢。
他不會成功的。
她便是告知他通往大英的路了,也不會幫到他分毫的,不過是縮短了他去大英送死的時間罷了。
而他既是有心送死,有心讓姑蘇鳳瑤陪著他一道送死,那她自然要添一把柴火,助長火苗,就讓那場大英的火,徹底將他們兩個燒成鬼鴛鴦。
思緒至此,突然,咧嘴咯咯的笑了。
縱是心底陰暗,也是絕望之中的被逼無奈。誰說斷情不痛,誰說親手報仇不痛,此際明明是笑著的,但心卻在滴血。
“我若告知你通往大英的路,你又要如何助我救我孃親?”待得半晌,她才稍稍斂住笑意,低沉沉的問。
顏墨白神色微動,薄唇一啟,正要回話,卻是正這時,雅間那不遠處的屋門,驟然傳來一道輕微的吱呀聲。
瞬時,顏墨白到嘴的話下意識一噎,回頭而望,則是片刻,那道屋門越發而開,突然,一抹滿身素白的女子,正滿面沉寂的立在門外。
剎那,他眉頭微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