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內。

夏多盤膝而坐，在他看來，靈能總歸是一種神秘存在，那麼弄點儀式感出來或許也能對覺醒靈能起到一定的輔助作用。

在他周圍，可以用來佈置各種儀式的地面上遍佈著繁複神秘的秘銀紋路，這是他親自設計、佈置的虛無法陣，主要功能就是用來削弱感知乃至剝奪感知。

更遠處則是眼神中寫滿了擔憂的妮雅，這是夏多安排的最後一手，儘管他不想讓妮雅擔心，但相比其他人，他更相信妮雅。

所以他還是將妮雅叫來幫忙了。

除了妮雅，夏多自己也安排了智腦進行阻斷，智腦和他之間的連結與互動是藉助【暗示術】這個心靈法術在潛意識層面進行的。

為了防止自己的意識因為感知削弱而變得不可控，他讓智腦在暗示反饋無果後立刻喚醒他，如果智腦因為意外無法工作，那才輪到妮雅。

而在智腦之前，身處虛無法陣中的夏多自己，則是第一層保險，他會在自己感覺不太好的時候主動選擇放棄。

畢竟他從來也沒有指望過一次實驗就成功覺醒靈能，不管是為了收集更多實驗資料，還是安全性考慮，都有必要進行多次漸進實驗。

……

一切準備就緒後，夏多就開始了第一次實驗，也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冥想”。

之前他所謂的“冥想”，其實是一種高度專注的意識活動，是在進行意識層面的資料分類、資料管理。

而現在他所進行的冥想，才是真正的冥想，所謂“心凝形釋，與萬化冥合”，並不執著於某種具體的想法，而是放空思維，擁抱虛無。

但放空並非目的，不然夏多平時累了也會放空一下自己，那其實算不上冥想，冥想的放空是為了達到更高層的目的。

比如說，精神的昇華，但夏多並不相信這種說法，所以過去他也從未進行過類似的嘗試。

現在他冥想的目的是為了從虛無中誕生出靈能，一種更具體、更明確的目的，他不確定自己這樣的目的是否與冥想本身相沖突。

但他覺得如果追求過於縹緲的東西，恐怕也無法獲得靈能。

……

隨著虛無法陣啟動，夏多感覺自己像是被關進了一個由毛玻璃製成的箱子，看不清周圍的一切，也聽不到本就安靜的實驗室環境。

這樣的感覺讓他心裡產生了絲絲不安，這是對現實世界無法感知的恐懼，有那麼一瞬間，他都想直接放棄了，於是他真的放棄了。

漸進式實驗，本就沒必要強求，特別是靈能這種特殊存在，和實驗者內心狀態息息相關，既然連札姆達斯都放棄了從情緒方面入手，那他自然也沒必要在情緒上煎熬。

既然感到恐懼、感到不安，那就放棄好了，重新來過也不是什麼難事。

……

實驗室內法陣的移動驚動了妮雅，她向夏多投去了詢問的目光，大有一副得不到回應就要立刻喚醒的架勢。

夏多連忙朝妮雅眨了眨眼睛，傳訊告訴妻子自己無事，然後便重新啟動了虛無法陣。

隨著身體自帶的感知被一點點削弱，夏多再次感到了不安，但由於已經有過一次這樣的體驗，這一次他很快平復了心境，坦然接受了感知上的缺失。

但當感知被削弱到一定程度，夏多面前已經一片漆黑，不，甚至連黑這個概念也消失了，耳朵裡也聽不到外界的任何聲音，只有自己心跳的聲音以及血液流動的聲音。

但這樣的聲音也在持續不斷地減弱中。

而在觸感方面，他一開始還能感覺到自己正在盤膝而坐，能夠感覺到自己手指摩挲的質感，但漸漸地，這方面的感知也開始模糊了。

他甚至無法感知自己身體擺放的形態，只有一種模糊的感覺縈繞在心間，那就是——他還存在著。

儘管在深度體驗莫哈維靈能覺醒過程中，也體驗過類似的感覺，但那畢竟是代入別人的視角，和親自體驗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那裡面最大的區別就是，即便代入了莫哈維，他依然能夠感覺到自身，知道自己始終存在著一個能夠迴歸現實的錨點，並且這個錨定清晰可見。

但現在，當他親自體驗感知被削弱的時候，他感到現實竟然前所未有的遙遠，在一片虛無中，只有自己的內心才是最真實的。

可即便如此，這真實的內心也在不斷地虛弱，像是隨時都有可能入滅。

但下一刻，整個世界開始轟鳴，無數光彩、聲音、質感的資訊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