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果然是俞夢得派來的。哼,集閒莊人才濟濟,偏叫了這麼個小流氓來,說的話沒一句恭謹,那是擺明了削我面子來啦。”他城府甚深,心中惱怒,面上卻仍是一派和藹,說道:“原來集閒莊的玄石令已不在了,可惜,可惜。”頓了一頓,又道:“這裡對付鬼面怪人,原也不指望集閒莊襄助。俞莊主有兩不相幫一說,已是足感盛情。”
俞敏笑道:“我伯伯雖說兩不相幫,但我既來了,打打眼,出出主意,那也是可以的。”趙晞心道:“誰稀罕你這小鬼出力?”笑道:“多謝。”不再理他,轉頭向楊繼武等眾人說道:
“方才說到那怪人遣梅娘來盜取的,正是那先皇御賜的玄石令。此令共分八枚,自李唐以來,數聚數散,輾轉易主。到得先皇一朝,大多湮失民間,宮中所存不過三枚而已。除了聖上自留,便是寧王爺和先嚴各得賜一枚。物雖小,卻是非同小可。”
楊繼武道:“我也聽說過這玄石令。故老相傳,乃是當年張天師傳道作法所用。可那不過是民間異聞、以訛傳
2、第一章 。。。
訛罷了。這八枚令牌存世已久,誰也沒得見它們顯過甚麼神通。那怪人要取得此令,卻不知要作何為?”
趙晞躊躇一刻,道:“這一節關係重大,諸位涉身其間,卻是不可不知。我曾聽先嚴說道,令牌是聖教靈物,如今正統式微,世人才不知它的妙用。倘若有得道之人持之,當可施展法力,便是移山填海,傾國滅種,也不過是一彈指間事。”
其時宮中尚奉道教,風氣所及,民間信者甚眾。這裡眾人聽他說得鄭重,不免將信將疑。楊繼武喃喃道:“果真有這等靈通?可……那人武功極高,看來卻並不像……不像個修道之人。”俞敏介面道:“是啊,道士若生成他那般嚇煞人的相貌,如何說得人相信他是神仙,買他的丹藥?”
卜一帆道:“那人要取得令牌,若非為己所用,那便是處心積慮,要陷國公爺一個丟失御賜之物的大不敬之罪了。”眾人默然。俞敏搖頭道:“那也未必。那人的本事既如你們說得那麼大,當真要跟國公爺過不去,動動手腳還不容易?這裡又不是皇宮內院,我這樣三腳貓的功夫都混得進來,他那樣的高手哪裡進不了?又何必遠兜圈子,陷害個甚麼勁兒!”眾人心道:“這人說話雖然放肆,卻也有些道理。”
梅娘道:“俞公子所言極是。試想那怪人為我等所辦之事,無不是常人所難為,而迄今所求的這唯一一事,便是取得玄石令,可見這令牌干係重大。他取得令牌後要為何事,只怕非我等想象能及。”嘆了口氣,又道:“國公爺與妾身在這一件事上百般思量,始終不得其解,故而才請各位前來相商。”
唐維道:“梅夫人,這裡各位雖都是同那人打過交道的,可那怪人行事百般詭異,實在令人捉摸不透。”嘿嘿乾笑兩聲,又道:“單隻一件,各位都是在身陷絕地、但求一死的時候得到這人匡助。他卻又是從哪裡知道咱們的處境,回回好趕在要緊關頭、前來救人?是在咱們身邊伏下了眼線,還是當真是神仙掐指能算?”
這一句擊中了眾人的心病,良久,楊繼武道:“國公爺慮的是。這怪人若非鬼神,便當真是圖謀者大。”
俞敏一雙清亮的眼睛在座中諸人間一掃,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忽地一笑,道:“梅夫人,原來你不肯偷玄石令給他,轉身卻又告訴了國公爺——你不怕那怪人說你忘恩負義麼?”
梅娘正色道:“俞公子,天下恩大不過父母,但便是父母,也不能令子女做悖德敗行、欺君罔國之事。那怪人於我縱有恩惠,然國公爺已是我夫君,玄石令又是主上恩賜,如何能有欺瞞盜竊之事?且玄石令關係天下蒼生,那人忠奸未明,豈能輕易交付?”
俞敏笑道:“是,梅夫人所言極是。”心道:“你們接下來要商議的,自然是如何對付那瘟神爺了。那怪人既神通廣大,憑你們幾個人,鬼頭鬼腦,料來也想不出甚麼主意。小爺另有要事,還是先撤為妙。”站起身來,笑道:“國公爺,我伯伯交待我快去快回。如今天將要黑,我須趕著出城,咱們就此別過罷。”
趙晞尚未開口,唐維已踏出一步,擋在了俞敏身前,道:“且慢!這裡人商議之事,若被那怪人得悉風聲,可是大大的兇險。俞公子,請你發一個誓來,決不向旁人洩漏在此聽聞之事。”
俞敏笑道:“唐先生,我回集閒莊回我伯伯的話,難道也不能提這裡的事?”
趙晞道:“集閒莊下,俱是信義任俠之人,這誓麼,發不發也罷了。”唐維道:“俞公子,不是在下信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