員外勉強扯出一個笑來,卻沒人領情,裴雲收起搜查令,一招手便有打扮成玉家護衛的官兵上來將五人押走,連帶著搜查出的東西也一併抬走了。
一行人中,只有莫竹和常柏是玉家的護衛,其餘的竟都是官兵假扮。
搜查過後,裴雲出門來對玉容卿道謝:“多謝三妹妹助我將這些人抓捕,也為我爹省了一番力氣。”
“哪裡哪裡,是裴哥哥運籌帷幄,我只是幫個小忙罷了。”
私鑄的銅錢最早是出現在玉家的店鋪中的,發覺錢重量不對的掌櫃將事情報給玉容卿後,玉容卿後怕了好一陣子,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才隱約查到私鑄錢的大致來源。
私鑄銅錢是大罪,府尹裴儀得知此事後十分重視,便讓親子裴雲去查。裴雲與玉容卿私下查了許久,才發現此事與楊員外有關。
兩人通力合作,才有了今日這場逮捕。
“對了。”裴雲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從袖口中掏出一塊木牌,是用金絲楠木雕刻的龍戲祥雲,上下各系了一個拇指大的白玉,輕便又精緻,是件頗為貴重的掛飾。
“我月前去京城訪友,聽聞妹妹喜得麟兒,便買了這木牌送給小侄兒做禮物,還請妹妹替我轉交給侄兒。”
不好推脫他的一番好意,玉容卿收下了木牌,看著這雕工有些眼熟,隨口問道:“裴哥哥是在哪裡買的木牌,做工真是精細。”
裴雲笑道:“我也是第一次去那家店,一家木飾店,生意很不錯,掌櫃是個女子,頗為熱情,這木牌也是她替我選的,說是嬰兒掛金鎖會重會冷,帶木牌會舒服些,也沒有那麼笨重。”
金絲楠木是十分難得的珍貴木料,再加上雕工精緻,是份很貴重的禮物。
玉容卿心下了然。
原來是她之前開的店,沒想到過去一年多了,生意還做的那麼好。應該是萬鶯鶯經營得當,沒讓她的店沒落下去,看來她沒看錯人。
同裴雲告別後,玉容卿騎馬回府,路上莫竹又是四下亂瞅,哪裡都想看兩眼。碰到好吃的還要過去買上些帶著回府吃。
在莫竹去買東西的時候,常柏漸漸靠近了玉容卿,拉住韁繩與玉容卿保持同行,低聲道:“小姐,我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玉容卿轉過頭去看他,“但說無妨。”
常柏稟報說:“之前小姐去京城,回來後帶了十三個護衛回來,小姐給他們在徐州都安排了事做,他們也都安分守己。”
“嗯,是他們誰犯了錯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常柏繼續道,“就在大概五個月前,也就是您放下事務養胎的那段時間,這十三個護衛,除了常侍候在您身邊的紫鵑姑娘之外,都陸續不見了蹤影。”
“不見了?”玉容卿有些震驚,“人口失蹤可是大事,怎麼現在才告訴我。”
常柏補充說:“並不是真是失蹤。”
而是尋不見行蹤,普通人白天干一天活,晚上吃飯,喝酒,回家睡覺,第二天再去上工。但是這十二個人卻是白天半天活時消失一陣子,晚上睡覺時也常常不見人影。有時是三兩個一起不見,有時是七八個一起,行蹤不定,才叫人憂心。
白紙黑字與玉家有了務工契約的,若他們真出什麼意外,對玉家而言才是大麻煩。
聞言,玉容卿表情凝重起來,彷彿察覺到什麼似的,問:“那你可曾去查過他們,四個多月的異樣,人數又眾多,現在應該能查出些什麼才對。”
常柏回:“小姐高見,我確實派人私下跟蹤過他們,剛開始沒發現什麼異樣,直到前幾天才發現,有個人買了一隻毛筆,當天晚上,那隻筆就出現在了姑爺的書案上。”
“興許是李沅吩咐他去買的呢?”玉容卿仍想為他辯解,潛意識裡並不想承認李沅又有事瞞著她。
但常柏的回答打破了她的僥倖心理,“那人並不在咱們府裡做事,這幾天也沒有見過姑爺和姑爺身邊的人。”剩下的話,不說,玉容卿也該聽得明白。
李沅在私下裡見過這些人。
派他們去做事,買毛筆應當只是順路,真正吩咐他們去做的事,還未可知。
那個時候,正是她懷胎生子養身子的時候,只記得李沅對她百般呵護,處處用心,卻沒想到李沅揹著她又在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
他是永定王,是北梁的王爺。即便歸隱了,也依舊躲不掉自己的職責所在——這些玉容卿都明白,也都能接受。
可是,她不明白,為什麼李沅要選擇揹著她去做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