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碼……”桐原似乎陷入了沉思。
過了兩三個星期,桐原把一個錄音機大小的紙箱搬進製作個人電腦程式的辦公室,箱子裡裝的就是編碼器,有插入磁卡的地方,也有顯示磁帶內容的面板。
“虧你弄得到這種東西。”聽友彥這麼說,桐原只是微微聳肩,笑了笑。
拿到這臺二手編碼器不久,桐原偽造了一張借記卡。友彥並不知道原卡的持有人是誰,因為那張卡停留在桐原手邊只有幾個小時。
桐原似乎用那張偽卡分兩次提了二十幾萬元。驚人的是他竟然從磁卡記載的資料中破解了密碼。
然而,這當中自有玄機。事實上,在取得編碼器前,桐原便已經成功解讀了磁卡的模式。
但沒有特殊機器,如何破解?桐原曾經實際操演給友彥看,那真令人跌破眼鏡。
他準備了顆粒極細的磁粉,撒在卡片的磁條上。不一會兒,友彥“啊”地叫出聲來——磁條上浮現出細細的條紋。
“其實很像摩斯密碼,”桐原說,“我在事先知道密碼的卡片上重複這麼做,就看出模式了。接下來就反向操作,就算不知道密碼,只要讓模式浮現出來,就可以破解。”
“那隻要在隨便撿到、偷到的借記卡上撒上磁粉……”
“就可以用了。”
“真是……”友彥想不出該說什麼。
可能是他的樣子很好笑,桐原難得地露出發自心底的愉快笑容。“很可笑吧!這哪裡安全了?銀行職員常叮嚀我們要把存摺和印鑑分開保管,可借記卡這種東西,等於把保險箱和鑰匙放在一起。”
“他們真的認為這樣不會出問題?”
“應該有人知道這東西其實相當危險,可要縮手也來不及了,只好閉嘴,心裡肯定在擔心會出事。”桐原又發出笑聲。
但是,桐原並沒有立刻運用這項秘密技術。除了忙於本行,製作個人電腦程式,更重要的是要拿到別人的卡並沒有那麼簡單,所以只在弄到那臺編碼器後,複製了那張來路不明的卡。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他都沒有提起卡片的事。
然而,到了今年,桐原說:“仔細想想,根本不必拿到別人的借記卡。”當時,他們正在狹窄的辦公室內,隔著舊餐桌面對面喝速溶咖啡。
“什麼意思?”友彥問。
“簡單地說,需要現在還在使用的賬號,不是密碼。想一想,這真是理所當然。”
“我聽不懂。”
桐原往椅子上一靠,雙腳抬到餐桌上,順手拿起一張名片:“假設這是卡,把它放進機器,機器就會讀出磁條上的各項資料,其中一項就是賬號和密碼。當然,機器不知道插入卡片的是不是本人。為判斷這一點,才會叫你輸入密碼。只要有人按下磁條上記錄的那個號碼,機器就會確認,按要求把錢吐出來。你想,如果拿一張磁條上什麼資料都沒有的空白卡,在上面輸好賬號等必要資料,再隨便輸一組密碼進去,會有什麼結果?”
“啊?”
“這樣做出來的卡片當然跟真的不同,因為密碼不同。但是,機器對此沒有判斷能力,機器只會確認磁條上記錄的號碼和提款人輸入的號碼是否一致。”
“那,要是知道真正賬號……”
“要做多少張假卡都沒問題,雖然是假的,卻真的可以取錢。”桐原揚起了嘴角。
友彥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他明白,桐原所言絕非空談。
後來,兩人便開始偽造銀行卡。
首先,他們重新分析卡片上記錄的暗碼,找出其中的排列規則,依序是起始符號、使用者程式碼、認證程式碼、密碼和銀行程式碼。
其次,他們撿回許多丟棄在銀行垃圾筒裡的明細表,依照找出來的規則,把賬號和任意選取的密碼變換成七十六位的數字與羅馬字母。
接下來,便是以編碼器將這一串數字與代號輸入磁條,貼在塑膠卡片上,便大功告成。
友彥成功領出現金的空白卡片,便是他們的第一號成品。他們從撿回來的好幾張明細表中,選出餘額最多的一個賬戶。這是桐原的意見,因為這樣相對不易被發現,友彥也有同感。
這無疑是違法行為,友彥卻沒有罪惡感。原因之一或許是製造偽卡的過程實在太像電玩了,而完全看不見遭竊物件也是一個緣故。但是,他腦中深深記著桐原經常掛在嘴邊的一番話,那才是最主要的因素。
“撿別人丟的東西不還,跟偷別人隨意放置的東西,並沒有什麼差別。有錯的難道不是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