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嘆息,動手移動衣家棺木的同時,坐在汪家大廳悠閒喝茶的崔紅豆師兄,正與汪少卿談得愉快。
“這次衣冠勤的事,多虧姜公子高明,助我汪家移墳,又建了座水瀨穴將衣家的鯉魚龍穴克得死死的,老夫真是萬分佩服。”汪少卿對崔紅豆的師兄很滿意,要不是他幫忙,恐怕到現在還整不到那個姓衣的傢伙。
“好說。”姜紹更淡然一笑。“承蒙汪少卿看得起在下,在下自當盡力而為。”
“崔公子客氣了。”汪少卿也跟著笑。“像姜公子這樣的風水人才,我敢說全金陵——不,是全天下,都找不到第二個,我看你乾脆留在金陵開業,老夫保證你一定生意興隆!”
汪少卿這可不是客套話,他見過的風水師也不少,卻從來沒看過一個像他這麼神的。
“哈哈哈!”
姜紹更和汪少卿一起笑開,他壓根兒沒想到要留在金陵,只打算等事情結束後帶著崔紅豆一塊兒走,做一對神仙眷侶。
只可惜,他萬萬沒料到事情起了變化,和汪少卿的笑聲還沒消失,廳堂外頭就傳來不幸的訊息。
“老爺,不好了,聽說衣冠勤給人放了!”汪家的總管跌跌撞撞的跑進廳裡,嚷得一震天價響。
衣冠勤居然教人給放了,怎麼會?
“這訊息你是打哪兒聽來的?”汪少卿氣極敗壞的起身,臉色脹紅。
“回老爺子的話,是聽衙門的人說的。”總管說。“剛剛府尹大人才派官差來通報,說是甄相思手拿一紙內閣首輔張大人的親筆信函,要府尹大人放人,府尹大人沒敢拖延,立刻就把人放了。”
“又是張居正那老頭!”汪少卿一聽阻撓他計劃的人竟是現今的內閣首輔,更加生氣。
“就算他貴為內閣首輔,也不能干擾我大理寺的運作啊!”何況這裡是應天,不是首府順天,他憑什麼插手。
“啟稟老爺子,這還不算什麼。”汪總管還有更壞的訊息。“我聽說那甄相思不但拿到張大人的信函,同時也找到您安排放置假藥的人證,恐怕您安排嫁禍的事,現在已被張大人知道。”
總管此話方落,汪少卿的臉立刻變得面無血色。張居正的手上現正握有人證,那不就表示……他的前途完了嗎?
“糟了、糟了!”汪少卿頹然跌入座位中。“老夫素來與張居正不合,這下子完了……”
大禍臨頭,汪少卿只能掩面哭嘆,在一旁的姜紹更則是始終冷眼旁觀,腦筋轉得飛快。
什麼樣的因緣巧合,可以使情勢一夜之間起這麼大變化?除了甄相思的助力之外,難道還有其他因素,莫非——
攤開五指掐指一算,姜紹更的臉色須臾跟汪少卿一樣白,只見他慘白著臉,口中唸唸有詞。
“我布的局被破了……”這怎麼可能?不行,他一定要馬上趕去水瀨穴,看究竟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破他的局。
“在下先告辭!”姜紹更一向自若的神色,此刻已不復見,只想快點上山。
“姜公子要去哪裡?”眼看著姓姜的就要離開,汪少卿連忙回過神問。
“上山!”姜紹更頭也不回的說,想趁著還來得及的時候改變情勢。
就在此時,外頭突然颳起大風,瞬間雷聲大作,看起來好不駭人。
汪少卿被這奇異的天象嚇到說不出話,只有姜紹更知道這是什麼徵兆,他布了一個不該布的格局,現在老天要懲罰他。
不過雖然如此,他還是決定要放手一搏。當初在布這個局的時候他就沒猶豫過,現在也不會!
踩著疾風般的腳步,姜紹更往山上奔去。另一方面,才剛被釋放的衣冠勤,卻是拖著傷痕累累的身子,直擊汪府。
“叫姓姜的出來,我要見他!”
推開無數試圖擋住他的家僕,衣冠勤像頭野獸似的衝進汪家的大廳,開口就要找崔一紅豆的師兄。
汪少卿愣愣地看著渾身是傷的衣冠勤,半天說不出話來。
“沒見過蒙受冤獄的人嗎,汪大人?還是突然間變得不認識我了?”汪少卿不說話,衣冠勤反倒先出言諷刺。
汪少卿這才收回驚訝的目光,轉為大笑。
“你居然還敢來。”大笑過後,汪少卿的眼中淨是恨意。“你可知道小女被你害得有多慘?”終日以淚洗面。
“我知道。”衣冠勤平靜的答道。“我知道我對不起汪小姐,也欠她一個解釋。”
“你欠她的不只是一個解釋,而是一個丈夫!”汪少卿怒瞪他的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