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姨露出酣暢淋漓的表情,彷彿想再一次將潔玲置於死地。溪望搖頭問道:“李明航是什麼時候發現你要殺死何潔玲?”他頓頓又補充一句,“你最好如實回答,撒謊只會讓你跟兒子的處境更加惡劣。電視機的聲響一定會驚動他,他必定在潔玲死之前發現問題。”
“當晚的情況其實是這樣……”萍姨思量片刻後,徐徐道出案發當晚的經過
那晚我進房間睡覺時,航兒還在客廳看電影。我睡著得迷迷糊糊,突然聽見客廳傳來吵鬧聲,心想肯定是那頭狐狸精回來了。她每次回家都會大吵大鬧,非要把我們家鬧得雞犬不寧。
我越想越生氣,睡意一下就沒了。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聽見菩薩的聲音。菩薩跟我說,這妖孽留不得,不把她剷除,早晚會讓我們李家家破人亡。我聽從菩薩指示,起床走出客廳,發現航兒受不了那妖孽,洗澡去了,而那妖孽則躺在按摩椅上閉著眼,看樣子像是睡著了。
菩薩告訴我,現在是將這妖孽剷除的大好機會,讓我將燈罩拿下來,拆掉內面的支架後裝進壓縮袋,再套到她頭上,然後用膠布將袋口的空隙封好。我按照菩薩的吩咐辦好,再用吸塵機接上壓縮袋的抽氣口,準備替天行道誅殺這頭妖孽。
就在我開啟吸塵機的開關時,航兒洗完澡出來。看見我要誅殺這妖孽,他什麼也沒說,拿起遙控器將電視機的音量調到最大。電視機的聲響掩蓋了吸塵機的嗓音,我們一起看著這妖孽在按摩椅上掙扎,但卻無法擺脫被誅殺的宿命。
這妖孽透過半透明的壓縮袋,死死地瞪著我,張著嘴巴似乎想罵我。我沒聽到她在鬼叫什麼,想必是些惡毒的咒罵。看著她垂死掙扎的樣子,我心裡覺得很痛快,菩薩也跟我說,多行不義必自斃,褻瀆神明都沒有好下場。
我看著她的臉色漸漸發紫,身體由掙扎變成抽搐,然後就一動不動。雖然她仍睜開雙眼死瞪著我,但我知道她已經被菩薩消滅,菩薩必定會將她的靈魂投進十八層地獄。
誅殺這妖孽之後,航兒替我處理她的臭皮囊,我則處理那些被她弄髒,沾了她身上妖氣的東西,第二天還把她的按摩椅也賣掉。但凡她這妖孽用過的東西,我一件也不想留下……
萍姨突然瘋癲大笑:“最重要的當然是選吉時,將菩薩接回家中。菩薩對我表現非常滿意,答應會保佑我跟航兒一輩子。你們要是想害我們,菩薩一定不會放過你們!”
“你還是先讓菩薩打救你,然後再想怎樣不放過我們吧!”溪望搖頭嘆息。
將萍姨交由同僚押送看守所後,面露驚懼之色的映柳,向溪望問道:“她被棄神迷惑了?”
“不好說。”溪望思索片刻後答道,“她襲擊我時的表現,的確不是一個年近六十的老太太能做到的。不過,如果你把報告這樣寫,廳長肯定會罵你一頓。”
映柳苦惱道:“那報告該怎麼寫呀?”
“就說她是神經病吧!”溪望聳聳肩,逐向對方道出心中的假設
萍姨因為年幼時的經歷,對菩薩極其敬畏,由此產生對神明的依賴,形成一種近乎病態的信仰。以致她在生活中一旦遇到挫折,便立刻向菩薩求助。
她不僅認定菩薩的存在,而且認為菩薩無所不能,一定會為她這個虔誠的信徒解除一切困難。因此,當她的訴求沒得到回應,她便開始感到焦慮與不安,繼而為自己帶來更大的困惑。
在這種情況下,她的“菩薩”就誕生了。
這個所謂的“菩薩”,其實是她為緩解自身壓力而創造,只存在於潛識意之中,只能透過夢境呈現於她眼前。她說“菩薩”教她以鵪鶉蛋殺死丈夫,我想應該是她平日聽聞吃太多蛋類食物,會導致嚴重疾病甚至死亡。
她覺得或許能用這個方法殺死丈夫,使自己得以擺脫家庭暴力。但殺人畢竟是犯罪,她沒勇氣付諸行動。這時候,她的潛意識就透過夢境,以“菩薩”的身份向她下達指令,教她擺脫家暴的方法。
這樣她就能擺脫弒夫的罪惡感,因為在她心中這是“菩薩”的意旨,是神明的指導。
經過這件事後,她對自己塑造的假菩薩更為崇拜,甚至到達盲目的程度。她堅信只要誠心供奉菩薩,服從菩薩的意旨,就能得到菩薩保佑。然而,在遷入新居後,鄰居張海生卻告訴她,她的觀音像沒經過開光,所以她一直以來供奉的並非菩薩,而是路過的孤魂野鬼。還告訴她棄神之說。
海生這番話對她的打擊很大,一直以來信仰因此而動搖,使她的潛意識出現兩極分化。一方面她仍堅信自己供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