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不好的訊息,肯定是與南婉容的肚子相關的。
南婉容不顧危險,已經懷有身孕,沈畫這一趟入宮,肯定是幫南華傾確認了什麼。
如今,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南婉容在沈畫的幫助下,可以母子平安,如願以償。
而另一種可能,則是致命的。
因為南婉容賭上她自己的性命也要生一個皇子,那萬一她沒能捱過這個坎兒,在生產的時候血崩而死,同時卻沒能生下皇子,又是一個公主的話。。。。。。那南家,也就正式失去了這幾十年來好不容易累積的功業。
大廈將傾,獨木難支。到時候,身為家主的南華傾,將一人承擔所有的重任和後果。僅靠一支密佈在大邑朝各地的暗衛隊伍,真的能在這深淵漩渦之中自保嗎?
皇后的位置一旦空出來。南家沒辦法再變出一個女兒去保住後位,顯然,毫無顧忌的沈家,肯定會盡全力扶沈蘊凌登上皇后的寶座。
而東方家,會不會也趁著這個機會,將兩百多年來掣肘它的南家暗衛勢力直接連根拔除呢?
到時候南華傾腹背受敵,唯一的姐姐南婉容也已經沒了。他又該如何面對呢?
再進一步想,莫家如今全靠南家來支撐,若南家覆滅了,那只有孤兒寡母的莫家。又該何去何從呢?
父親沒有了,莫家只剩下母親和年幼的德言,而自己。。。。。。自己又能做什麼呢?
一手扶額,越是細想,莫瑾言就越覺得毫無出路。似乎所有的關鍵,都還是系在一個人的身上,那就是南婉容。
她要麼放棄這一胎,一如既往膽戰心驚地坐在她的後位之上,隨時接受除開自己任何一個後宮妃嬪會誕下皇子的事實。
要麼。她放手一搏,求得麟兒,可以從此踏踏實實地穩坐一國之後的位置。不然,因為生產而死,她至少還能用自己的性命去成全南家好幾代的富貴,畢竟,東方尋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讓沈家的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動結髮亡妻的孃家。
所以在莫瑾言看來,若是自己的話,恐怕也會選擇後者。畢竟有時候,掙扎而忐忑的活著,還不如一死了之算了。而這個死,還能給家人帶來好處,實在是划算的很。
但南婉容死了,倒是一了百了,留下偌大一個南家的家業,需要南華傾來支撐,或多或少,在莫瑾言看來,實在有些不公平。
不過以自己對南華傾僅有的瞭解,他應該會尊重南婉容的決定吧。
就像三年前那一次的上元夜宴,他對南婉容說出的那一番話,確確實實只是站在一個弟弟的位置去替姐姐著想,卻沒有以南家的利益為考量。
但這次的形勢似乎有所不同,莫家的產業如今也要南家來幫忙維持,莫瑾言也無法只把自己當成一個旁觀者了。這一趟渾水,恐怕自己註定躲不過的!
緩緩地鬆開了杯盞,瑾言將其放倒桌上,只覺得疲累不堪。
站起身,走到床榻邊坐下,想著或許從明天開始,她就會與誦經唸佛、侍弄藥草的清閒日子說再見了,心下不免有些苦澀。
前一世,她過了十七年這樣的清閒日子,到後來一死,卻只希望下輩子身邊可以有一位良人相伴,不再孤寂而終。
卻沒想,重生而來,她卻寧願守著牆內的清淨,也不想沾染牆外的塵世,這實在有些諷刺。
仰躺在架子床上,看著繡了纏枝花樣的頂賬,那盤根錯節的樣子,正如現在外面的局勢,讓人理也理不清,剪亦剪不斷。
緩緩地嘆了口氣,瑾言閉上眼,儘量讓自己不要去多想,卻還是輾轉難以入眠。直到後半夜,腦子實在想得太多裝不下了,這才勉強睡去。
。。。。。。
誰知,自端午過後,不但沈畫哪裡沒有隻字片語,西苑似乎也歸於了平靜。
三日後,宮裡傳出訊息,皇后再次有孕,皇帝大赦天下,舉國上下又是一片歡騰,期待著這一次,後宮可以出一位即嫡又長的小皇子。
緊接著,又有小道訊息傳出來,說曾經負責照料景寧侯病情的太醫沈畫,本已在外遊歷數年,如今又被皇后請回宮親自坐鎮,負責其孕期的安胎。
這下,不用沈畫來告知,莫瑾言也已經知道了,南婉容最終還是選擇了鋌而走險。而沈畫肯定也只能留在宮中的太醫院,每日去親自照料皇后鳳體,以確保大人和孩子都平安。
可即便是醫術了得的沈畫,憑藉他的一己之力,又真的能力挽狂瀾嗎?
卻沒想,屋漏偏逢連夜雨,南婉容這廂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