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昨日和你在一起?”扶桑皺了皺眉,直入主題。
胡蝶似乎怔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疑惑:“怎麼?你們的九娘還沒有回去嗎?莫不是醉的很了。連回家的路都找不到了?”
“醉酒?”扶桑皺眉。似乎並沒有察覺到九娘喝了酒呢。難道心亂了,就連這些東西都察覺不到了嗎?雖然九娘這些年,不在暈酒了。可是若是飲酒飲得多了,偶爾還是會起酒疹子。就這樣將九娘一個人關到了酒窖裡去,不知道九娘會不會出事呢。
看著扶桑臉上的神情變換,胡蝶突然心情很好地笑了笑,繼而在扶桑的疑惑中緩緩開口。
“你知道嗎?從小,就沒人願意和我一起玩,只有花兒,只有花兒和我好。我知道,花兒也沒有小夥伴,可是那又怎麼樣呢?下河村再大又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呢?反正我們兩個會一直在一起的。我一直是那麼以為的。一直到花兒攢銀子被她娘發現。她爹將她打死了。那個時候,我們整個村子都覺得花兒被她爹打死了。我想著便是花兒死了,我也不能讓她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山坳坳裡。所以我跟著她爹孃一路跟了過去,卻碰上了人販子。呵,她娘啊,明明看見了。我也看見了她娘,可是她娘卻始終是淡淡的毫無表情地看著我掙扎,看著我被人帶走。之後,便是被賣到了這兒。扶桑,你聽說過青樓是怎麼整治不聽話的女子嗎?那些日子你知道我是怎麼捱過來的嗎?我只是想著,花兒一定是希望能夠活下去的。所以就算是為了花兒呢?可是她沒有死,甚至活的很好很好。明明我是應該高興地,可是為什麼看著她那樣一張無辜的臉,我只覺得滿心的憤恨?扶桑,從前我和花兒是一起遇見你們的,為什麼花兒能被你們帶走,而我卻只能在這樣的地方孤獨終老?其實我不恨她,真的,這都是命。我只是不知道怎麼面對她罷了……昨夜,她醉了酒,我是真的想要毀了她的。你說,如果她和我一樣了,是不是我們就能回到最初的時候,彼此相偎相依?”胡蝶說著,又瞥了一眼扶桑,看著那張蒼白著卻透著對九娘關心的面孔,胡蝶笑了起來,笑聲甚至愈發的淒厲:“做什麼擺出這麼一副模樣,好像我真的怎麼了她似的。她到底還是花兒啊,我又能怎麼樣呢……若是毀了她,或許我就真的不存在一絲一毫的善念了吧。沒有毀了她,我現在,卻好像還有一絲後悔呢……”
怎麼離開的風花樓,扶桑都不記得了。
只是胡蝶那張被淚痕衝花了的臉一直在自己的眼前不斷的放大,放大,再放大。
她說,若是毀了九娘,會不會兩個人就一樣了呢?
她說,那終究是她從小的朋友,她捨不得毀掉的,其實不是九娘,而是自己單純美好的過去……
抬頭看了一眼風花樓的牌子,扶桑皺眉,臉上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怪異的表情。
以至於撞到蘇荷的時候,都把蘇荷嚇了一大跳。
“扶桑師兄,你這是怎麼了啊?”蘇荷拍著心口,一臉詫異地看著扶桑。
扶桑皺眉,繞過蘇荷就要往前走。
“哎,扶桑師兄啊,就算你師父和我師父有什麼不對付的,我可沒得罪過你吧?”蘇荷翻了一個白眼,繞到扶桑面前攔住扶桑,“我聽說你還在找姜女師妹啊?”
扶桑猛地頓住,一向不怎麼好使的腦子,此刻卻飛速轉了起來。
似乎,找遍了鄴城,甚至都找到這煙花巷來,卻始終不曾去酒不醉人人自醉看一看呢。一來,是兩家實在不對付,而來,則是扶桑一直覺得她們又不認識姜女,便是將姜女找去了又有什麼關係?然而,當蘇荷笑意盈盈地站在自己面前,問自己是不是還在找姜女的時候,扶桑卻突然又想起了那一日,天色實在是晚了,姜女還扭著性子不肯同自己回去。無奈之下,將她送進去的那間客棧,似乎名為醉人客棧。酒不醉人人自醉……
總覺得這之間有什麼關係呢……
“扶桑師兄,幹嘛這樣子瞧著我,先前我師父和你師父說得那樁子事兒你不是不樂意嗎?現下又是這幅模樣看著我,我說扶桑師兄,你就不怕我誤會了?”蘇荷半嗔半怒地瞪了扶桑一眼。
扶桑笑了笑,看著蘇荷的那張笑臉,硬生生地將自己心裡的那股子厭惡壓了下去:“蘇荷,好久不曾拜訪過師叔,不知道今日可方便?”
蘇荷愣了一下,才道:“咱們兩家都到了這份上了,難為師兄還喚家師一聲師叔呢。”
“蘇荷師妹說的是,咱們師父之間的事兒,不應該牽扯到咱們不是?”扶桑笑了一聲,又盯著蘇荷的臉道,“師妹這麼一副推推拖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