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畫領了命,看著無慮無悔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去了小廳才讓婆子開了柴房,果然如她所料,柴門剛一開啟,宋嬤嬤就扔了一根棍子過來,劈頭蓋臉的罵了起來:“你們這些個逢高踩低的賤婢,往日裡見了嬤嬤我,哪一個不是點頭哈腰,今日嬤嬤我落了勢,就來作踐嬤嬤我,我告訴你,嬤嬤我出去之後一定要將你們這些賤婢打發到煙花巷裡,過那千人踩萬人騎的日子……”
知畫瞧著宋嬤嬤越說越不像話,臉色赤紅,一面躲了過去,一面狠狠出聲:“宋嬤嬤,婢子想要保全嬤嬤的臉面,可是嬤嬤倒是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臉面的人。”
知畫退出門外,喚來幾個粗使婆子,讓她們捆了宋嬤嬤,瞧著她還在罵罵咧咧,又著人用布塞住她的嘴,省的她越說越不像話,宋嬤嬤走到這一步,純純粹是咎由自取,本來知畫也只是想要好言相勸,讓宋嬤嬤看清形勢,大小姐回來了,五小姐和六少爺也都不是往日的五小姐和六少爺了,或許夫人很信任宋嬤嬤,這離開蘇府的一年多的日子將大房的事務交給宋嬤嬤打點,但是別忘了五小姐,六少爺可是主子,而宋嬤嬤再怎麼厲害,卻還是奴才,可是或許這快兩年的好日子,宋嬤嬤作威作福慣了,忘了自己頭上還有主子,所以知畫也只有咬咬牙,狠狠心讓宋嬤嬤看清自己的身份。
知畫也清楚的很,若是宋嬤嬤能識清自己的身份,乖乖的聽命,老老實實的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仔細的稟告兩位主子,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現在瞧著樣,怕是這一線生機也要斷送在她自己的手中了,也怨不得別人。
無慮無悔在小廳裡自在的飲著茶,今天可還真的喝了不少茶,二人也不說話。只是抬頭瞧著天空的那輪明月,眼中一點點暗淡,卻更多是堅定,今日無論如何都要完成大姐姐交代的事情,母親斷不能再留在蘇家了。
想到大姐,二人心底就升起無盡豪氣,大姐姐孤身一人在外,竟然闖出那般境地,他們身為大姐的嫡親弟妹,怎麼能弱了姐姐的名頭,今天這事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
二人轉頭皆看了對方一眼,在對方的眼底都看到了勢在必行的決心,無慮,無悔嫡親姐弟,自然知道彼此的性子,看來彼此今天都是動了真怒。
也是,這樣的家母親是真的不能再留了,再留下去怕是真的要一命嗚呼,他們越想越氣,越氣之下,竟然越冷靜,越漫不經心,若不是看著他們握住茶盞的手已經微微泛白,誰也不會知道此刻二人有多生氣。
“知音,我讓你準備的東西可準備好了沒有?”無悔看著身邊的丫頭知音問道。
“準備好了。”知音忙從袖子裡掏出從宋嬤嬤房裡搜出來的小紙包:“少爺,宋嬤嬤一定很高興。”
無悔只是輕應了一聲,而無慮自始自終都如同沒有聽見他們的談話,腦子中一片空白,想到無憂說的話,只覺得鑽心的痛,回想起以往三姐弟和和氣氣,開開心心陪在母親身旁的場景,竟然如雲煙般縹緲,似乎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了,現在母親躺在床上,了無生氣,大姐一路風塵,而自己和無悔又受了多少窩囊之氣。
無慮自嘲的笑笑,這天下還有比他們還窩囊的大房嗎?
知音本來就想讓無慮,無悔開心點,見著無慮情緒十分的低落,便又出言寬慰:“五小姐就不要再為宋嬤嬤這等狗奴才費神了,宋嬤嬤藉著自己原比別人有幾分體面,在大房裡作威作福的慣了,這兩年夫人不在府上,越發的不可收拾,這樣的無法無天,大房裡有幾個人沒吃過她的苦頭,現在她吃了雄心豹子膽了,竟敢算計到夫人頭上來,打死她都不為過,小姐給以顏色看看也是應當的,下面的人誰也不會說什麼的。若不然,底下的人見了,以後有樣學樣,還不知要成什麼樣子呢!小姐且寬寬心。”
無慮笑了笑,並不接言,她哪知自己心裡在想什麼……
宋嬤嬤?
一個忘恩負義的刁奴罷了,她還沒看在眼裡,會留下宋嬤嬤一條狗命,只不過她們是想借著宋嬤嬤找到那背後的黑手,否則早就直接將這等賣主求榮的惡奴給打殺掉了。
說話間,知畫合著幾個五大三粗的粗使婆子押著宋嬤嬤來到柴房的小廳,見了無慮,無悔,幾個人的臉上都露出誠惶誠恐的表情,無慮無悔看也沒看宋嬤嬤一眼,只是臉色越發是沉了下去。
捆著來的?
無慮,無悔心中都明白是怎麼回事,看來這人是打算一條黑道走到底了,既然宋嬤嬤不珍惜她自己的這條命,他們也就不用顧念了。
二人只顧著喝茶,還讓知音續了熱茶,在煙霧瀰漫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