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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一件不可告人的交易似的。

韋伯的內室更像是一間書房,高大的書櫥佈滿了四牆,滿滿當當地裝著拉丁文、羅馬文、法文、西班牙文和英文的各種書籍,還有很多線裝的漢文、滿文和藏文書,幾十個不同朝代的中國古董有序地排列在一個玻璃櫃中,另有幾十幅珍奇字畫堆砌在一旁。

兩人坐定後,韋伯替曹嘯林端上沏好的上等貢茶,點了點畫像中的人,急切地問:“曹大人,這就是您說的‘嘉絨三傑’嗎?”

“正是他們,”曹嘯林用茶蓋撥弄著浮茶,胸有成竹地回答道,“沒錯!化成灰我都認得他們!”

“好!好!好!”韋伯興奮地拍案站立,露出自己紅噴噴粉撲撲的胸膛,揮動毛茸茸的手臂,用地道的北京話衝著外堂喊道,“來人啊!上菜!把我最好的威士忌拿出來,今天我要同曹大人一醉方休!”

一個月後,夜裡秋意正濃,北京城變得格外寂靜,刺骨的寒風透出陰森和淒涼。城中各個街口都站著步軍統領衙門的兵丁,街上沒有見到一個行人,家家戶戶的大門前都掛著白色的燈籠,透過微弱的火光,可以看見各個街口的牆壁上張貼著*佈告,時不時有快馬飛馳,馬上的人一邊揮動馬鞭,口中一邊高喊:“六百里加急!六百里加急!”在狹長的街道衚衕裡,身穿孝服的更夫拎著小燈籠,敲著梆子,高聲叫喊:“天乾物燥!小心燈火!”

這是國喪的日子,整個國家都處於一片悲哀和失落之中,從紫禁城裡傳出了令人震撼的噩耗:光緒皇帝和慈禧太后在同一夜裡相繼歸天了。不為人知的是當太監宮女們清理光緒的遺物時,發現少了兩樣東西,一件是掛在牆上的遏必隆寶刀,另一件是乾隆爺御用的牛骨折扇。。。。。。

不久,一個名叫愛新覺羅。溥儀的三歲小孩,被立為大清朝的儲君,改年號為宣統。

蒼鷹阿拉丁

光緒三十四年初冬,嘉絨山谷下了第一場雪,這年的冬天比往年來得早一些。山谷四周的山林、村寨、古道,都披上了薄薄的銀裝。

白雪皚皚的岷山馬道,蜿蜒曲折,一支數十人構成的馬隊在山間緩步行進。

領頭的陳儒生身穿一套紫色貂皮棉袍,背上負著一個用黃色錦緞打捆的包裹。一前一後,分別是帶路的馬德文和斷後的哈姆甲,其餘的嘉絨和穆斯林武士由於長途跋涉,早已疲憊不堪,陸陸續續地尾隨其後。人馬形成的小黑點,為冬日的岷山增添了幾分色彩。

此時的陳儒生一臉厲色,毫無半點喜悅之情,從京城返鄉的一路上,他總是沉默寡言愁緒萬千,心中暗藏著什麼心事似的。望著四周銀裝素裹的景緻,素有“白衣書生”之稱的陳儒生,完全沒有欣賞的興致,更無半點詩意。他仰天長嘆一聲,望著身旁一個個疲憊的武士,心中彷彿打翻了五味瓶般難受,酸甜苦辣澀一股腦全湧上心頭。

“大夥兒注意了,過了這道山樑子,便進入威州境內了,打起精神啊!咱們終於回家了!”站在前方探路的馬德文,高聲對後面趕路的兄弟打氣加油。

馬德文肩頭上立著一隻兇猛的蒼鷹,回人養鷹,是在元代就有的古老傳統。民間常有“九死一生,難得一名鷹”的說法。馬家茶莊採用傳統的方法來馴養蒼鷹,他們用撲鷹網將野性十足的蒼鷹捕獲,然後在祭壇前拜謝“鷹神”的恩賜,將蒼鷹放在一間名叫“熬鷹房”的木屋中,上架並加上“腳絆”。幾天幾夜不讓蒼鷹睡覺,為的是抹去它的野性,這叫“熬鷹”。再經“過拳”、“跑繩”等環節,這時蒼鷹便會聽話地跟隨主人左右。最後一道程式叫“勒膘”,不給蒼鷹吃任何食物,為的是把它的腸油刮出,讓其肌肉變得更加強健,便於打獵。在馬家茶莊裡,蒼鷹除了狩獵外,還擔任著信鴿的職責。這隻名為“阿拉丁”的蒼鷹,是馬德文跑茶經商的玩伴,也是一個無言卻忠實的僕人。

陳儒生望著近處這位穆斯林茶莊的少東家,讚賞地笑了笑,這是他歸家路上第一次臉上露出笑容。馬德文的先祖是西北迴族,據說同乾隆爺寵愛的容妃同系一脈。清代中期,由於西北戰亂,馬家先人來到松洲規避戰禍,以跑茶運貨為生,靠著穆斯林天生的聰慧和吃苦耐勞的個性,家業傳到馬德文父親手中時,馬家茶莊成為川西高原數一數二的茶莊。馬德文是家中獨子,年幼時被家人送進雲南回族清真寺中,接受傳統的經堂教育,取得了阿訇的資格,倍受山谷中穆斯林的敬重和愛戴。

陳儒生知道馬家茶莊有一條鐵定的家規,但凡馬家男性,到了十六歲,便要跟隨父輩到外跑茶。嘉絨山谷的茶道,不同於其他地方的驛道,須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