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是誰?夏鏡花不用太多的思考也想到了,是太子,是趙皇后,只有他們會將現在日漸參入朝政,又在天下民間有賢王之稱的獨孤錦衣防備,將他視為眼中釘。而且也只有他們準確地知道宮中的侍衛巡邏的時間,知道晚上哪裡人少,知道宮中哪裡最隱蔽;能在宮中如此佈置安排周密,能在宮中翻手為雲如此順利。
他們母子早就計劃好了這一切,只要獨孤錦衣落進套裡,太子與皇后再來一招後繼發力,將獨孤錦衣拿下,定了罪,就算是獨孤宏政也不能包庇。
太子和趙皇后的劍已經在無形中逼到了獨孤錦衣的頭上,若再不能脫險甩開,獨孤錦衣隨時都有可能被皇帝論罪。所謂金口一開,聖諭難收,到時候便是再有心迴轉,也要比現在難上百倍。
夏鏡花心裡著急,腦子快速的轉著,想著怎麼辦,怎麼辦才能證明獨孤錦衣的清白,證明他是事出有因。
“皇上,皇后娘娘,民女斗膽請問,是不是隻要能證明宮中的確的有人假扮德政殿中的太監,找出在德政殿中假扮太監之人,就能證明錦王今夜闖殿的確是事出有因?”
對於夏鏡花一而現,再而三的主動說話,主動攬事上身,在這裡的所有人都已經驚訝了一次又一次,這一次趙皇后終於直視了她,慢聲詢問道:“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
“回皇后娘娘的話,民女知道。”
“那你可知道,你方才所說的話,是皇上聽著的,你的意思是要證明現在這德政殿中有假扮的太監,有刺客混入。”
夏鏡花知道,趙皇后這話是說到絕處了,指明是皇帝聽著的,也就同樣指明,只要她說錯了一句話,那就是欺君。她現在已經走到了懸崖邊,但她已經沒了退路,想要保全麼獨孤錦衣,她也只能拼力一試,道:“是。挾持錦王的人能身著德政殿的太監服,又有這裡的腰牌,毫無破綻,自然是有熟悉德政殿太監行頭的人指點,民女有法子證明德政殿中的確有不忠之人。”
“好,那本宮就給你這個機會,但你需聽好了,若你能證明,那便是你的本事,但若你最後找不出來,那便是欺君枉上之罪,即使你是定遠侯府的小姐,也要按規矩懲治,那可就是殺頭的大罪。”
夏鏡花微微斂目,垂下眼睫有片刻的沉默,眾人以為她是後悔了,要求饒了,但只是兩秒之後她再次抬眼,順便將頭也抬起來,迎視趙皇后的眼睛,道:“民女知道了,若民女不能證明德政殿中有人混入,民女願以死謝罪。”
“好,那本宮就給你這個逞強的機會,看你如何證明。”趙皇后拂袖,朝後坐了些身子,旁邊的宮人立刻會意,在她的胳膊與後背下放了軟枕,做好了觀戲之態。
夏鏡花暗自呼吸一口氣,看了看旁邊皺眉擔憂看著的獨孤錦衣,衝他微微點了下頭讓他放心,然後衝坐於榻側靠著軟枕的皇后和皇后再行一禮,站起身來,側身看向立於德政殿中的其他所有人。
“李副都統,麻煩你幫個忙,可以嗎。”夏鏡花看向跪於地上的李元會。
李元會還是為自己與獨孤錦衣的事情牽扯上闖殿之罪而憂心,聽到夏鏡花有辦法證明他們闖殿事出有因,自然樂於幫忙,衝皇帝和皇后行了禮之後起身,對夏鏡花道:“小姐請說。”
“請你的人把德政殿圍起來,把所有的太監都帶進殿來,別讓一個人離開,不管是任何藉口,任何理由。”
李元會皺眉一驚,有片刻的疑惑,但現在他也是被逼著栓在了一條線上,沒了別的選擇,只能趕緊下令一揮手,示意下面的人出去將德政殿圍住,再將所有太監都帶進殿來。
不一會兒功夫,幾十號太監就站到了大殿裡,皆身著青色太監服飾,腰配行走令牌,一模一樣的打扮,都低著頭,看起來沒有一個人可疑的。
“太監若是自幼淨身,一般都不會有喉結,而十六歲以後淨身,便會有。請李副都統把有喉結的與沒有喉結的分成兩列。”
李元會點頭,覺得夏鏡花說的有些道理,就打了個手示,立刻有下面的侍衛上前檢查,將太監們分成了兩隊。
“雖說在殿中當職人數眾多,但多半也有相識相熟的,你們之中有相互熟悉可證明自己與對方已經在德政殿當職一年以上的站到一起。”
隨後,太監們三三五五地站成了各自的小隊伍。
“好了,現在我已經知道你們之中誰是潛伏在這德政殿中的刺客了。”夏鏡花負手轉身,看向三三五五站著的眾人。
一陣唏噓之聲在殿中響起,所有人都相互看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