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如此耳熟,令她一瞬間感覺恍然如夢。她不可思議地轉身,就見蘇煒站在陰影處,微笑看著自己,小半個月沒見,他黑了,好像還瘦了點,漆黑的雙眼裡滿含笑意,似乎比外面刺目的陽光還要熾熱。
海雅慢慢朝他走過去,一會兒笑,一會兒又發愣,連聲問:「怎麼回來了?你騙我?」
蘇煒握住她的胳膊,將她輕輕拉到自己面前,低笑:「給你個驚喜。」
真是好大一個驚喜。海雅望著他熟悉的胸膛和肩膀,有衝動想要緊緊抱住他,可這裡是大庭廣眾,人來人往,她只有強忍著挽住他胳膊,一面笑一面口是心非:「傻瓜,笨蛋,你應當早點說。」
這一路她幾乎是飄回家的,剛開門換了鞋,正準備問他要喝點什麼,忽然整個人被緊緊抱住,他身上那種熟悉的淡淡煙味令人如痴如醉,海雅發出一個近乎痛楚的嘆息聲,大膽又主動地環住他脖子,嘴唇上滾燙,他吻得激烈兇猛。
他的嘴裡有一種清爽的薄荷味,她從來不知道薄荷味也會如此具有攻擊性,隨著他舌頭肆無忌憚的掃蕩,侵襲所有感官。海雅覺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可她又寧願自己停止呼吸,就此死去也沒關係。他抱得那麼緊,兩人的身體每一寸都緊密貼合,海雅不由自主張開唇,彷彿受不了這樣的壓迫,他順勢吻得更深,吸吮咬噬,甚至讓她感到疼痛。
她也說不清自己什麼時候就變成了躺在沙發上,他濕潤的嘴唇如雨點般落在脖子上,那裡是她最敏感的地方,海雅喉嚨裡發出貓一般的□,微微發抖。
激烈的親吻慢慢變得輕柔舒緩,蘇煒的唇輾轉向上,細細啄著她滾燙的臉頰,然後將她的腦袋按進懷裡。
「曬成小黑炭了。」他將她凌亂的長髮撥到腦後,輕輕地笑。
海雅腦子裡還有點暈,渾身發軟,柔若無骨地倚在他懷裡,不甘心地反駁:「你也黑了,比我黑。」
他嗯了一聲,雙手環著她,手指撥弄她的頭髮,海雅喜歡這樣熱烈又親密的擁抱,兩個人像是變成一體的,不會再分開那樣。
「還會再走嗎?」她低聲問。
蘇煒搖頭,片刻後,忽然說:「和我一起住,好不好?」
海雅心裡一顫:「可是……宿舍已經申請下來了。」
「乖,和我一起。」
海雅突然又想笑,輕輕捶他一拳:「笨蛋,你養我啊?」
他無聲地笑,接住她的拳頭:「嗯,我養你。」
這對話如此耳熟,似乎在某個電影裡也有類似的場景,漂亮而風塵的女主角叼著一隻煙,說:不工作你養我啊?
然後那個猥瑣的小人物男主猶豫很久,回答:我養你啊!
海雅曾為這種卑微而幸福的浪漫感動得淚流不止,她和蘇煒的情況跟電影裡截然不同,可是這種感覺依然令她顫抖,好像真的要流淚似的。
她哧一下笑了,用力捶他一拳:「電影裡的臺詞你好意思拿來賣弄!」
她笑得很歡,臉都紅了,眼前一片模糊。
在給父母打完電話的那個夜,她不止一次想過類似的場景,蘇煒會溫柔地和她說:海雅,過來和我一起住,我養你——然後她笑著瀟灑拒絕,或者流著眼淚在落魄中答應。可是這種想像又讓她感到自己彷彿是在心底存著一種期盼,不夠堅強,不夠獨立。像楊小瑩說的,女人不可以全身心依賴男人,否則哪一天他失去對你的愛,你就無路可退。
她說不出自己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情,究竟是得償所願,還是彷徨恐懼。如果這是一場電影該多好,她是女主角,蘇煒是男主角,無論怎樣悲歡離合,最後都是王子公主一起幸福生活的結尾,他們不必有彷徨,也不必恐懼感情消失後的冷酷,結局早已定下,他們只需循規蹈矩。
「海雅……」蘇煒手指埋進她濃密的長髮裡,緩緩摩挲,「聽話。」
她揉著眼睛:「……要是我不答應呢?」
蘇煒面上露出淺淺的笑意,聲音也含笑:「再把你拖回家一次,任你打罵。」
海雅撐不住掛著眼淚又笑了,這次輕輕捶他一下:「暴力男。」
「小女王。」他揉了揉她耳垂。
「讓我考慮一下。」
「遵命。」他低頭,嘴唇輕輕落在她額頭上。
作者有話要說:文章裡提到的電影是周星馳的《喜劇之王》,他的電影我印象最深的就是這部。張栢芝在拍這部電影的時候,美貌是真正的巔峰期。他們兩人在電影裡的那段對話,實在令人難忘。雖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