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慌亂,她往窗外看了一眼,問道:“師傅,去鍾南區的望水花園要多少錢?”
馮景年望了她一眼,半是賭氣半是無奈的說道:“你打算給多少錢?”這女人又以為他是黑車司機?想他馮少爺生平第一次做好事,竟然被人誤會至此。
何禾低頭拉開了皮包,剛翻了一下,就揪住了包口。她冷冷的說道:“我只有一百塊了,一百塊肯定夠了。”
馮景年伸手扶了下額頭。如果他沒有看錯,她剛剛捂住皮包的動作,是在害怕他“趁火打劫”?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沒好氣的說道:“我一分錢都不收!今兒小爺我學雷鋒,做、好、事!”說道後面,竟然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何禾看他生氣,心裡便有些打鼓。她倒寧願這個“黑車司機”乘機宰她一筆,總好過她提心吊膽的,生怕對方是個有所企圖的歹人。
正當何禾雙手抓包,猶豫著要不要下車的時候,包裡的手機猝不及防的響了起來。歌曲還是九十年代流行的一首老歌,叫《笨小孩》。幾個大男人聲嘶力竭的唱著“哎喲!向著天空拜一拜呀,別想不開,老天自有安排……”
鈴聲響了一遍又一遍,何禾卻只是盯著螢幕,始終沒有接聽。
倒是馮景年忍受不了了,“哎,你不接嗎?”這首歌實在太吵點兒,他心裡腹誹。
何禾這才慢悠悠的按上了接聽鍵。
老款的手機漏音嚴重,聽筒裡傳出一個男音:“禾禾,怎麼這麼久才接?”
馮景年聽到這個稱呼,不由在後視鏡裡又掃了她一眼,心裡道:連名字都這麼古怪!
“禾禾”,他不由自主的在心裡默唸了兩遍,卻覺得怎麼念怎麼拗口。而手機裡的那個聲音,磁性而溫潤,這兩個字被他說出來,好像反覆練習過很多遍,特別的熟稔和自然。
何禾把手機貼到耳側,“嗯”了一聲,說道:“我在洗頭。”她側了側身,刻意壓低了聲音。
電話裡的男人像是鬆了一口氣,聲音越發溫柔:“下雨了,記得把窗戶關好。”
何禾心裡一酸,握著手機的手指緊了緊。“我知道了,還有別的事嗎?”
“沒有了,天氣不太好,你早點睡吧。”
“好。”她努力控制著聲音,讓電話裡的人察覺不到自己的異常。
“那我掛了,晚安。”
“楚律!”在最後一刻,她突然喊道。旁邊的男人似乎也被她的大聲嚇到,很是怪異的看了她一眼。
電話那端愣了一下,問道:“怎麼了?”
何禾深吸了一口氣,穩住情緒說道:“沒事,晚安!”便率先結束通話了電話。
她無力的靠在車椅背上,一眨眼,淚水便似掉線的珠串一顆顆滾落下來。
馮景年見她咬拼命著下唇,壓抑住哭聲的樣子,好心安慰道:“喂,別哭啦!今天下的雨已經夠多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和他作對,何禾的眼淚掉得更加厲害了,嘴裡更是溢位細細碎碎的嗚咽聲。
馮景年最怕女人哭哭啼啼了,要不是外面下著傾盆大雨,他指不定會停車趕她下去。不得已,他只好夠著身子抽了一張面紙巾遞給她。
“姑奶奶,你回家再哭行不行啊?”
何禾卻並不接他手裡的紙巾,只是不停的流著眼淚。外面的雨滴打在車窗上,發出一串串啪嗒聲,與她的哭泣聲和在一起,好像是在互相較勁。
馮景年原本就心情煩躁,她隱忍的哭聲好像某種鈍器,一下一下的敲打著他的耳膜。他一會兒揉揉太陽穴,一會兒鬆鬆領帶。最終,還是忍不住說道:“不就是為了個男人嗎?他怎麼了?把你甩了?”
何禾的哭聲終於停止了。
馮景年鬆了口氣,還想再勸幾句,卻聽到她喊了一聲:“停車!”
他轉臉看了她一眼,見她一副惡狠狠的樣子瞪著自己,訝異的問道:“不會被我說中了吧?”他不過就是隨口說一句而已。
“停車!”何禾大喊道。
“你發什麼瘋啊!外面那麼大雨!”馮景年氣呼呼的說道。他真是瘋了才會搭上這麼個女人,竟然還不忍心趕她下車。
何禾叫道:“停車!我要下車!”說著更是轉身去推車門。
“喂!你不要命啦!”馮景年大驚失色,探了半個身子過去,一把拉住車門。何禾推不開車門,回頭吼他:“停車!”
“不停!你真以為我這是計程車哪!你想上就上,想下就下!小爺我今天不把你送到地方,我TM跟你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