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的事,卻又不知為什麼,他不急於說出來,而是扯起了閒話,問陸政東五一長假準備在哪裡過。
陸政東說,沒辦法,兩地分居,要是省裡沒要緊的事情,估計是回京城。
祁玉民微微一笑:
“那是那是,家國天下,家還是排在第一位嘛,無以為家,何以為國?”
陳吉橋也不得不佩服祁玉民。許多詞到了他的嘴裡,可以靈活運用,甚至根本不用考慮其本意。家國天下這個詞,被他這麼用,還真是讓人覺得不倫不類。人家之所以稱家國天下,那是因為天下是皇帝老兒的,對皇帝而言,天下就是國,國就是家,家就是天下。
東扯一句西拉一句,閒扯了半天,祁玉民就是不進入正題。陸政東也是老手,竟然下起了逐客令,問道:“玉民同志,還有別的事嗎?”
祁玉民連忙說:“哦,也沒什麼特別的事。我剛好在這邊有事,見你辦公室的燈亮著,就上來看看。”
聽到這裡,陳吉橋心裡猛地一緊。祁玉民如果什麼事都不談就這麼走了,陸政東會不會懷疑他只是來和他陳吉橋說什麼話?天啦,上次安排視察單位和人員的事還不知如何結局呢,現在又讓陸政東懷疑自己和祁玉民有非常關係的話?那豈不是死定了?
陸政東說,既然這樣,那我進去上網了。多年養成的習慣,每天不看看上面的一些訊息,渾身不自在。
祁玉民笑道:
“政東省長是與時俱進啊,我們在這方面就是跟不上趟啊。”
祁玉民走了,陸政東並沒有立即進來上網,而是在辦公室裡站了片刻,似乎在思考什麼。他到底在思考什麼?這種思考,與自己有關嗎?陳吉橋真有點膽寒的感覺。
過了一會兒,陸政東走進來,陳吉橋即走到他的對面,準備替他拖紙。
陸政東問道:“不是說楊劉廣要來嗎?”
陳吉橋立即意識到,機會來了,就算再次畫蛇添足,也要猛添一番了。
“楊書記已經來過電話,說已經在路上了。過了沒一分鐘,祁書記打電話過來,說已經到了樓下。我怕他們碰到一起,又沒機會請示,只好自作主張,給楊書記打電話,叫他稍等一等。”
陸政東正拿著滑鼠輕輕滑動著,聽了這話,手上的動作停下來,看了看陳吉橋說道:“你給楊劉廣同志打個電話,讓他上來吧。我估計他一直等在樓下。”
陳吉橋暗暗鬆了口氣,出門時,感覺自己的背心都是汗。他往前走了幾步,來到自己的辦公室門口,發現楊劉廣和邱晨已經站在裡面。陳吉橋和兩人握手,打過招呼,指著沙發,對邱晨說道:“邱秘書你自己坐。”
又轉向楊劉廣說道:
“楊書記書記,請跟我過來,陸省長在等你。”
將楊劉廣帶進陸省長書房,替他沏上茶後,陳吉橋便出來了。
回到辦公室,問過邱晨才知道,他給邱晨打電話的時候,楊劉廣和邱晨已經到了,正準備下車,看到了祁玉民,他們只好坐在車裡等,見祁玉民離開,他們才立即上來。可見,陸政東對這一套很熟,清楚楊劉廣一定坐在車上。
陳吉橋不由也想著楊劉廣願意幫他的忙,這件事可能還在傳達另一個資訊,這個資訊是傳達給他陳吉橋的。如果陳吉橋不是省長秘書,楊劉廣自然不需要傳達這一資訊。現在,他明確傳達了這一資訊,自然也就是對陳吉橋有所期許。官場上的事,真是奧妙無窮,楊劉廣只不過這麼一招,便有說不出的韻味。
兩個人因為是家鄉人,有一種本能的親近感,兩位領導在裡面談事情的時候,他們倆秘書也談得挺不錯,談到楊劉廣這次來見陸政東的目的,邱晨不經意間的一句話,也僅僅是一句話,陳吉橋恍然大悟。原來,楊劉廣盯著副省長這個職位了。
這一級非常之關鍵,是一次跨越。事實上,楊劉廣這些年一直都被阻擋在這一步之外,原因不外乎是他是一個有爭議的人物,贊同他做法的為他歡呼鼓掌,不贊同的對他咬牙切齒,而之前的幾任雖然也不一定就對他的做法和能力有懷疑,但因為爭論,領導都不敢用他,現在遇到陸政東,楊劉廣顯然是看到了希望,未雨綢繆,為周書明離開貝湖之後的人事調整進行衝刺了
而眼下最為現實的是省團委書記的人選,似乎陸政東在這方面有一定的影響,難怪這段時間,很多人往陸政東這裡跑得特別勤,原來是這個緣故。再深入地想一想,今天晚上,祁玉民莫名其妙地來又莫名其妙地走,會不會也是這個緣故?他原本只是想替某人謀求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