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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雙選的地方也很有私密性,寬大的落地玻璃幕牆被厚厚的絲絨幕簾遮掩了起來,透過幕簾間隙可以俯瞰到一汪江水緩緩流動,因為是枯水期,明顯的水印線向遠處蜿蜒著。
陸政東現在對於西原已經是相當的熟悉,從這個地方,陸政東也就猜出中紀委在辦案期間的大本營就在附近的省老幹部療養院。
省老幹部療養院的歷史很長了,這裡江景獨特,適合夏季納涼避暑,原本還是比較偏的,但是隨著市區的不斷膨脹,這個地方也成了市區的一部分,也比較熱鬧,正因為如此,這個療養院事實上也很少有老幹部願意在這療養了,而這大冷天也就更沒有人來了。
這裡搞房地產修建江景房肯定是一不錯的選擇,西原市裡也沒少打這裡的主意,可是也懼怕省裡那些老幹部有意見,所以一直還是不敢造次。
“洪志路還真是會選地方,居然把你們大本營設在療養院。”
陸政東也不禁揶揄道。
“咦?你怎麼知道?”
沈如雙有些吃驚,驚訝的揚起眉毛,墨綠色的呢子風衣穿在沈如雙身上顯得格外幹練,把一個知性女人和職場女性的冷豔嫵媚成功的融入到了一塊兒。
頓了一下沈如雙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旋即反應過來:“哦,你是省長,洪書記會給你彙報。”
陸政東擺擺手:
“這是中紀委辦案,只要允許,中紀委會透過洪書記給省委主要領導通報,但這種辦案的地方,洪書記不但不會給我彙報,恐怕周書記那裡都不會彙報,我完全是猜的,我好歹在西原工作生活了一年多,對於西原市區還是基本熟悉的,這一塊就那地方最適合。”
洪志路沒有選擇被廣大西原人熟知的省政府的那個“招待所”,也沒選僻靜的賓館招待所,而是選擇了療養院,這連陸政東都沒想到。
陸政東說著頓了一下道:
“怎麼終於是塵埃落定了?”
陸政東喝了一口咖啡,笑道。
中紀委紀委辦案有極為嚴格的紀律要求,沈如雙能夠和他見面,應該是案情已經完結,解禁了。
沈如雙點點頭,陸政東既然如此說,那就是這麼一回事。
沈如雙仔細觀察著眼前的陸政東。
看得出來這段時間他並不輕鬆,省裡邊連連出事情,尤其是中紀委安原是掀起了反腐風暴,一舉拉下了包括一個副省長內的多名高階幹部,以及還有一大串的處級幹部紛紛被紀委帶走調查,一時間是風聲鶴唳,幹部們每天見面的第一句話就是問有沒有誰又被帶走了,弄得很有點草木皆兵的味道。
而且他也聽說陸政東之所以調回貝湖的初衷就是要把貝湖的發展搞上去,誰知卻遇上了這檔子事。
“政東,我看你瘦了不少,這段時間估計你是疲於奔命了,誰也不願意這樣的事情出現在任內,但既然出現了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好在這一塊也算是結束了。”
沈如雙頓了一下沒再說下去,他也是好久沒見著陸政東了,偶爾有閒暇的時候也就是在電視上看到陸政東,和他原先看到的總是神采奕奕的陸政東相比,這一年多時間,陸政東是顯得老成了很多,接手一個爛攤子,萬事開頭難,又遇到這麼大一場風暴,就算陸政東再能幹,精力再充沛,幾件事趕在一起,作為主要領導之一的陸政東恐怕也有些焦頭爛額。
陸政東笑了笑:
“如雙,你是不是覺得我也會對紀委有些怨言?我還不至於把這樣的事情遷怒於人,確實,出了這檔子事是有些打亂了我的節奏,不過這樣的膿瘡早擠掉比晚擠掉好,要是貝湖的發展真正全面啟動,西原的發展全面啟動,案情會更大,影響會更壞。”
沈如雙點點頭:
“總之你還是不要太拼命了,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陸政東笑了笑道:
“真不是你想像的那般,我這是剛從京城回來,省裡有一些專案得求那些大爺,昨晚我是連軸換,喝了四五臺酒,一大早又趕飛機,沒休息好。”
陸政東頓了一下才繼續道:
“京城那些大爺可不是省油的燈啊,相比起來,徐良這樣的就顯得太菜了,有人講,徐良是忘乎所以了,還有人講是因為上不去了,所以才開始亂來的,其實這都不重要,也不是僥倖兩個字就能概括的,重要的是當這幹部當到一定程度時,就覺得自己可以為所欲為,覺得自己可以擺平一切事情,但是往往就是你覺得可以平安無事的時候,離倒下也就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