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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4部分

一點變化也非常明顯,詹繼東無論走到哪裡,都更喜歡人多前呼後擁,其實這是一種內心虛弱的表現。梁先學想了一下,詹繼東怕孤獨,身邊沒有一幫人圍著,便以為被這個權力場拋棄了;怕見民,當然不怕見官,見了小官,人家會討好巴結你。可平民百姓就不一樣了,只要他不違法,就拿他沒轍,或者找上訪告狀,或者求解決問題,或者把地方官的劣跡露給你看。

不要以為地方官做表面功夫真能瞞得住領導,其實領導也是眼不見心不煩,下面官員的劣跡,也是上面官員的汙點,通常領導自然不願看到。

沒有看到,終究有一天紙包不住火的時候,只是失察之責。看了卻不過問,終有一天出現麻煩,那就是領導責任。

怕人言,所有官員都前呼後擁,你身邊沒有人,別人就說你身邊沒有群眾,更甚至說你已經被官場邊緣化。除此之外,詹繼東更怕的是什麼,梁先學自然清楚。

在梁先學看來一個官員,貪與不貪,並不在於他自身的行為,而在於上面是否要查他。上面不查,你再貪那也是不貪。現在流行無罪推定嘛,既然執法部門不判定你有罪,那你就是清白的。而問題的實質卻是,多少人肯定經不起查,一查肯定出事。

為什麼一查肯定出事原因很簡單,若要辦所有官員一個財產來歷不明罪,那是肯定漏不掉一個的。官員吃的喝的都是國家的、別人送的,就算清廉,可過年過節,還會有紅包購物卡,說要能把財產說得清道得明,那才是咄咄怪事。

有人說,給領導送了什麼禮送了多少,領導不知道,如果沒有送,領導一定知道。

這話有一定道理,但不精準。領導並不在乎給他送了多少禮,他重視的是自己的分量。官員到了一定級別,仍然貪得無厭地撈錢的,畢竟少之又少,絕大多數一線官員,已經沒有了金錢的概念,只有數字的概念。為什麼有的官員到澳門賭場一輸就是幾千萬?幾千萬對於他來說,其實是一個不太大的數字或者說一個平常的數字,他每天坐在辦公室裡批出去的,差不多也就是這樣一些數字。

一個鄉長,批幾萬元,便是一個天文數字,一個縣長,幾乎沒什麼機會批幾萬元的支出。而一個市長,如果每一筆十萬元百萬元的支出,都需要他簽字,估計僅僅這一件事,就會讓他累得吐血。這些官員們之所以對錢沒有基本概念,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公家的錢和他們私人的錢,在他們的概念中,已經弄混了。他們絕大多數個人支出,都在公款中沖銷了,對於送禮,那點東西他們根本就看不上眼。

既然如此,為什麼領導一定要收禮呢?

其實,在領導們眼裡,送禮已經不是物質或者金錢的替代品,而是一種個人分量的量化標準。領導對下屬很看重,但在下屬眼裡,究竟有多重?領導永遠不知道。當下屬來給領導送禮的時候,領導知道了。下屬送給他的禮物,對他的重要性進行了定量。

詹繼東沒把什麼傳聞周書記要把他如何如何放在心上,他擔心的應該是怕這樣鬧得滿城風雨,真把中紀委給招來了,那才是要命的

梁先學也不得不有所表示,也不得不幫著詹繼東滅火,畢竟他的那位情人也是透過詹繼東的手承攬了不少事情

詹繼東的心情也極度的糟糕,貪婪兩個字,本來是衝那些利慾薰心者說的,詹繼東自認為不是利慾薰心的人。這麼多年,他堅守著一個原則,不該貪的錢,絕對不貪,不該攬的事,絕對不攬,可是一路走下來,他卻發現,自己離清白兩個字,竟越來越遠。離純潔兩個字,就越是沾不上邊。是什麼力量,讓他走上了一條並不想走的路?又是什麼力量,讓他放棄了原本抱守的“獨善其身,不與濁流同汙”的信條,成了今天這個樣子?

或許在這些原則中少了一條,不該搶的權,絕對不搶,但詹繼東對於這個答案也不是很肯定。

有些問題是沒有答案的,越是苦惱著眾人的問題,就越追尋不來真相,這是普天成的人生經驗,也是他灌給自己的麻醉劑。有時候他覺得,人更像一臺機器,被安裝在什麼地方,你就得按什麼地方的步調運轉。小齒輪並不因對大齒輪抱有想法,就不跟它同轉。風扇絕不能因空氣太骯髒而拒絕工作。人也一樣,位置確定後,你的命運基本就定了。

但詹繼東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一步步滑向深淵,他的耳朵和眼睛,是用來聽潮觀潮的,任何風吹草動,潮起潮落,他都不能放過。他的嘴,是用來吹火的。有些火需要及時熄滅,他就要用滅火的功夫,有些火需要燒起來,他就得用煽風點火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