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突然覺得心口陣陣緊縮,痠痛難耐。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她不是不懂他的心思,而是她的心裡,已經裝了別人,根本就看不見別人的心思了!難怪她那日一口回絕他的求親。難怪前幾日她總是在他房中對著窗戶唉聲嘆氣地發呆,他的窗戶,對著的是展昭的屋子!他是在他的屋子裡,抒發著對別人的思念!
“……白兄?”展昭抬頭,看向白玉堂,他的眼神,夾雜著憤怒和恨意,看著他如坐針氈。這感覺,卻不是方才與他計較昨夜之事的那種感覺。
白玉堂不應,瞪了二人一眼之後,鐵青著臉,拂袖而去。曉雲回頭,只瞧見他怒氣衝衝離去的背影。
“五哥?”
白玉堂腳下一滯,背脊一僵,停了一下下,便頭也不地跨出房門,運起輕功,飛奔離去,一眨眼就不見了蹤影。
曉雲看著敞開的房門,一頭霧水。“展大哥,五哥這是怎麼了?你們發生什麼事情了?”她進門的時候還看見白玉堂笑得十分開心的樣子,怎麼這會子就這幅樣子了。這變臉比翻書還快。
展昭看著曉雲,笑著搖搖頭。“沒事,白兄因為昨夜的事情,與我置氣呢!”
“昨夜之事?”經展昭一提,曉雲倒是想起來,先前白玉堂說過展昭設計他之類的話。“昨夜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展昭見曉雲一臉好奇看著自己的樣子,便把昨夜在飯廳抓鬮的事情說了一遍。
“那兩支筷子是一樣長的吧……”曉雲看著展昭,笑得有些無奈。她倒是沒有想到,展昭還會使小計謀來算計別人,可是這目的著實叫人哭笑不得。哪有人這樣子的啊?
展昭笑著點點頭,“正是,曉雲果然聰明。”
曉雲一臉地無奈,橫了展昭一眼。“展大哥,我可從來沒見過或者聽說過,有人‘不擇手段’為的卻是把自己置於險境的。以後可別再這樣了!”
展昭笑笑,沒有說話,三兩口把剩下的粥解決了。曉雲接過空碗,放在一邊,又取了布巾打溼了,遞到展昭手中。
“不如我去看看吧,你這麼做也是為他好,這事情,說說也就算了,真生氣可就不對了。你們兩個要是為這麼點事情鬧起來,可真是讓人笑掉大牙。五哥脾氣犟,我去勸勸。”
聽曉雲這麼說,展昭正擦嘴的手頓了一下,抬頭看著她。“這事,還是我去吧。”
“不成!”曉雲一口否決展昭的提議,“你現在需要休息,大人說了,你今天一步也不許離開房門,只能在床上躺著!”
展昭被她強勢地語氣惹得笑了起來,他方才也已經準備休息了來著,只是被白玉堂這麼一攪和,現在也沒這心思了。“曉雲,你過來。”展昭拍拍自己身邊,示意曉雲坐過去一些。曉雲依言挪了挪位子,“怎麼?”
展昭右手扶上她的肩膀,就湊了過去。曉雲一愣,以為他要親她,臉刷得就紅了起來,結果還沒反應過來,就失去了意識。
白玉堂一路狂奔,也不知跑了多久,多遠,只覺得風聲呼呼地在耳邊穿梭而過,腦海中不斷地浮現他和曉雲在一起的種種。
他們第一次見面,她看著他的臉,楞了許久,他對她說話的時候,她紅撲撲地臉蛋,跟個紅蘋果似的。他們第二次見面,他接住從馬上墜下的她時,她身上的淡淡香氣,依舊清晰。第三次見面,他無意中傷害了她,但是她卻沒有責怪過他。他們一起去青樓,他甚至直接摟了她的肩膀。他們認識以來,一直說說笑笑,打打鬧鬧,相處甚歡。
他一直覺得,他們在一起的時候,那種自在和無拘無束,是別人所無法給她的。可是,這些又代表什麼呢?在她心裡,他根本就不是那個人,不是!
她叫自己“五哥”的聲音猶在耳邊,可是,現在想起,卻是那般刺耳。丫頭,丫頭!我以為,我之於你來說,是特別的,是特別的!可你明明心裡無我,心裡無我……
“啊……”
一聲長嘯,在金水河畔響起,震得那結冰的河面,似乎都抖了幾下。轟隆一聲,白玉堂右手一揮,一掌打在冰面上,那塊冰面立馬碎成數塊,隨著飛濺起來,落在一旁。
展昭追著白玉堂一路尋來,廢了不少功夫。因他身上有傷,氣血不順,卻強行運功,趕到之時,喉間一甜,又嘔出一口血來。展昭揹著白玉堂偷偷吐了,這才走了過去,在他身旁幾步之處站定。“白兄。”
白玉堂直視前方,沒有回頭,也沒有搭理展昭。展昭見他不答,便徑自開口。“白兄,展某已向公孫先生提親,待此間事了,便與曉雲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