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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部分

但此刻,他卻半點不想知道了。自己是受邀而來,又不是宗主派來查案的,何必深查細問,牽扯過多。

旁人以為他修的是正氣大道,光明磊落,看不慣世間不平不正不公之事,一定喜歡多管閒事。

哪裡知道,正氣之道只是他在外人面前的幌子。他所修之道其實是正己之道——與正氣之道一字之差,卻相隔萬里。

正人先正己。把自己修得問心無愧,修得光明磊落,修得心安理得,便好。

“也好。”陸盈似乎也懶得自找麻煩。

洪澤生說罷,她便將各塔塔主召喚至一處,將善後的事情交代完畢,大抵就是檢查陣法、安頓傷員、查缺補漏、向宗內反饋等等之類。

這些事情的應急處置和流程,早就寫入規程,依規運轉便可。

做好安排之後,陸盈又帶著洪澤生到各塔細細查驗一番。

洪澤生自然明白陸盈的用意。

鎮魂塔發生這等大事,陸盈處置妥當,毫無紕漏,自己也算一個見證人,回宗倒也能幫她說說話。

如此看來,邢南路勾結古魔的事情和他的全盤打算,包括魔芋花的事情,陸盈應該早就知道。

而自己被請來鎮魂塔,也應當是其思慮良久所為。

邢南路死後,執法堂用人不善,往後恐怕要漸漸從鎮魂塔撤出。

密堂便可以在這裡一家獨大,陸盈作為力挽狂瀾的大功臣,往後便該成為鎮魂塔的獨主——這也應該早就在陸盈算計之中。

洪澤生一邊在各塔轉悠,一邊仔細琢磨這次發生的事情,漸漸想清了其中的來龍去脈,對陸盈更增了不少厭惡。

他將各座分塔大抵轉了一圈,便主動請辭,帶著不愉快的心情,帶著對陸盈全新和負面的映像,離開了鎮魂塔。

遠去千里之後,他回頭再看鎮魂塔——藏在一片濛濛雨霧之中,像解不開的謎。

一道綢緞般的雲煙御空向南而去。

他知道陸盈裹在雲煙裡面,卻不知道她要去哪裡。

當然,他也不想知道了。

(二)

萬里波煙,林木迷濛。

林木之下,地底深處,角族人巢穴之中,一處密室之中。

密室當間有一個碩大圓盤,圓盤中心有一個散著華芒的圓珠,盤面上刻有複雜的陣法紋路。

歲月盤腿坐在圓盤中央靠北的位置,靜靜等待傳送陣法就緒的時刻。

因為體內畢蜚血脈的緣故,她天生俱有感知災禍的能力。

過去的五年裡,正是憑著這樣的神通,她帶領角族人一次次躲過災劫,直至完成使命。

但今天,這神通傳來了十分怪異的感覺。有危險將至,卻無需擔憂。

這讓她想起了鎮魂塔劫獄計劃中發生意外的部分——據古有生所言,鎮魔塔中的恐懼魔也逃了出來。

“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抬頭四望。

剛從牢獄逃出來的蠻司衛帶著愧疚和欣慰的眼神看著自己。

在蠻司衛身後,蟒蚺,古有生,還有其他角族人,靜靜地立著。

他們的臉上是疲憊,興奮,難過,憧憬,諸多複雜情緒的集合體——這五年裡,太多的辛苦、努力、付出、提心吊膽和無畏犧牲,成就了這樣複雜的情緒。

在眾人身前,歲月的師傅——奄奄一息的斯溫像一截枯木躺在陣盤上。

因為消耗了太多的大道本源,他的生命之火即將熄滅——也許就在眨眼之間。

即便如此,他還是強行驅使自己遮掩天機的神通,無數透明的光絲從他身體各處延展而出,把生命的氣息也從體內帶走——像蠟燭一樣,燃盡最後一絲光亮。

隨著光絲的蔓延和抽取,他的血肉越發的乾煸枯萎蠟黃。

看起來就像一層薄薄的皮肉裹在了槁骨之上。

歲月看在眼裡,痛在心中,匐在斯溫身前,悲慼道:“師傅,勝利就在眼前。您不必再折磨自己了。”

蟒蚺則哭出了聲音——他尚未褪去人族男子的偽裝,像個沒出息的人族中年男子。

斯溫看著歲月和蟒蚺,腦袋難以察覺地搖了搖。

他已經沒有辦法開口說話,但仍在以這樣的方式告訴歲月,不到最後一刻絕不能有半點放鬆。

蠻斯衛心懷極度的愧疚與痛苦,半跪在斯溫面前,雙手交叉抱肩,俯首叩頭,獻上了角族人最崇高的敬禮——對於同為紫角魔的斯溫,心氣高昂的他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