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橫在身前,“你,究竟是誰?”
“你見到我的模樣,仍不相信,我就是你的母妃?”巫後微微擰眉,有些不悅。
裴鳳隕冷笑一聲,視線移向四周:“又是幻境?”
毒瘴林中的經歷,讓裴鳳隕心有餘悸,他看著巫後,懷疑仍然身處幻境中——否則,巫後的面孔,為何與記憶中慧嬪的模樣,一般無二?必然是藉著他的記憶,編織出來的幻覺!
“哈哈哈!”見他一副謹慎模樣,甚至四下檢視,彷彿要找出破除幻境的方法,巫後怔了片刻,忽然仰頭縱聲長笑起來。
“他果然什麼也沒有跟你說!”半晌後,停止笑聲,巫後睜著一雙狹長鳳眼,緊緊盯著裴鳳隕,一臉怨恨地道:“他是不是告訴你,我已經死了?”
不等裴鳳隕回答,她又哈哈一笑,而後自問自答道:“他當然要說我死了!否則,他要如何解釋,娶了一個南疆女子為妃嬪?”
“哼!”說到這裡,巫後抿緊嘴唇,從秀氣挺拔的鼻樑中發出一聲充滿怨恨的冷哼,“我給他生了兒子,一心一意服侍他,更是不惜違背師父的命令,未曾取他性命,他倒是好——”
被她充滿怨恨的目光盯著,裴鳳隕抿著嘴唇,半點也未動容。
這個長得與他母妃年輕時一模一樣的女人,口口聲聲說是他的母妃,當他是傻子嗎?
她說的話,他一個字也不信。
“你不信?”見他一臉淡漠神情,巫後頓時惱怒起來,指著他道:“你小時候,鎮日喝一種味道奇怪的茶,你皺著臉不肯喝,是我百般哄勸才給你灌下去的,你都不記得了?”
“你開智極早,剛學會走路便已經曉得事情,我教你背書、帶你嬉戲,你全都不記得了?”
她一件件列舉出來,全都是裴鳳隕小時候的事,末了道:“你三歲之前的事,我全都記得,你還不信我就是你的母妃?”
隨著她一件一件地列舉出來,裴鳳隕的眼中漸漸湧起驚疑。
她說的一點也沒錯,全都是他小時候的事,全部吻合。
可是,她怎麼知道的?
難道,這當真是又一場幻境?
然而他此刻心間一片澄明,並無半點迷濛的感覺,與方才陷入幻境之中,混混沌沌的滋味兒,大有不同。
要麼,這是一場近乎亂真的幻境。
要麼,這個女人,就是他的母妃!
“我十月懷胎,辛辛苦苦生下你,你不與我一條心也罷了,如今竟要聽從那個人的吩咐,反過來殺了我嗎?”巫後上前一步,緊盯著他道。
裴鳳隕緊緊抿著唇,狹長鳳眸盯著她的,抑制住心中澎湃的情緒,半晌後,才緩緩開口:“可是,你的容貌,為何與當年離開時一般無二?”
慧嬪“故去”的時候,他才三四歲,離如今已經十七八年了。過了將近二十哉,她的臉上卻沒有留下一絲歲月的痕跡,這簡直不可思議!
“容貌?”巫後的眼中露出一絲得色,“我是南疆巫後,這點駐顏小術,不過是雕蟲小技爾。”
裴鳳隕微微眯了眯眼睛,又問道:“你是如何逃脫的?我當年明明看到你,你已經‘死’了。”
“哼!”被問到此處,巫後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隨即被她按下,轉而驕傲地揚起下巴,“金蟬脫殼,難道很難嗎?”
裴鳳隕仍不願意相信她就是巫後,但是他的直覺素來靈敏,看著身前與他年紀相仿的女子,只覺荒謬無比:“父皇知道你的身份?他知道你其實沒死嗎?”
“哼,那個老賊!”說到此處,巫後的眼中再次充滿怨恨,捏著拳頭說道:“他當然知道我沒死!否則,他為何單單派你來剿滅南疆?”
他恨她!所以叫她的兒子,來親手了結她的性命!
“父皇如果有意要你的命,為何當年不下手,非要等到二十年後?”裴鳳隕擰著眉頭問道,忍不住為隆安帝開脫。
雖然他對隆安帝很不滿,父子的關係並不怎麼好,但畢竟比面前的這個女人——這個自稱是他母妃,拋棄他近二十年,而且是南疆巫後的女人,要親近得多!
聞言,巫後的眼中漸漸露出瘋狂的神色:“這還要問嗎?”
他當年不殺她,不代表二十年後還不殺她!
恩盡情絕,他想殺她了,需要理由嗎?
“你究竟向著誰?”巫後緊緊盯著裴鳳隕,“你是我肚子裡爬出來的,是我十月懷胎所生,如今要為了那老賊的一句話,便殺了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