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歡笑之後便是鄧王后的絕決,她告訴左興:“左島主,你我近一年來苦心研究這丹藥,今日終於得成,也到了我功成身退的時候,日後大王若得此藥,定能百戰不殆,天下無敵,我想我們以後也不需要單獨見面了。”
左興一聽這話,心中悲痛,但是他知道這一天是遲早會來的,既然王后開口,他又豈能不從,於是他強忍著心中的悲傷和憤恨,恭敬地說:“在下心知肚明王后的用意,知道即使臣再不捨也要遵從王后之意,臣明白,臣以後不會做出任何違背王后意思的事情,臣告退,王后多多保重。”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然而,他們彼此看不到轉過身後掛在臉上的淚,美人淚,英雄恨,二人從此後又有一年沒有單獨見過面。即使在泰興殿相遇也是以禮相待,問候過之後便各自離去。
事情的改變是在一年後,荊傑越發痴狂的潛心於政務和兵法,鄧敏康知道令荊傑日夜難安的是怕有朝一日朝廷又來討伐與天境,所以他與天爭時,將南境島和新秀連通內陸的部分都布以複雜的石陣,除了五位島主知道如何出這石陣以外,沒有人知道怎麼穿過那林立的怪石之陣。
荊傑自在與天境稱王以來沒有一日是高枕無憂的,這也是促使他將與天境的商貿、教育、工事、兵法飛速發展的動力,然而他與鄧敏康成親八年以來,甚少親密,所以一直沒有子嗣,眼見鄧敏康已年近二十五,已從一個懵懂少女變成一個心思縝密的少婦。鄧敏康自從為荊傑研製了可以醫治百傷、驅散百毒的止血回氣丹藥之後,荊傑大喜,為其命名為“紫葉玉金丹”。可是之後鄧敏康便再沒有研製出什麼神藥,只這一味紫葉玉金丹已是千載難逢的良藥,不論受傷或中毒何等嚴重,只要沒有傷及內臟,服下這藥丸,休養幾日便會痊癒,荊傑得此藥後不勝歡喜,更是疼愛王后,叫她不要太辛苦,不要研究草藥而為自己徒增煩惱,他不想王后像他一樣沒有一天真正快樂的過活。可是他不知道,王后的要的快樂,和他所想的並不一樣。
這日鄧王后從長雲島漫步至幽衛島,此島可謂是百花彙集風景絕美之處,只因這裡的地理位置絕佳,下可俯瞰麒麟池全貌,西臨仙蹤島,北面長雲島,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選擇來到幽衛島,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坐在石亭內俯瞰麒麟池,她明明知道在這裡不可能看到麒麟池裡的任何人,可是她的腳卻不聽她內心在說些什麼,只是在這裡呆坐著,看著。
此時,石亭外走進一個翩翩的男子,手裡握著一串紫色的珠串,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甚是引人注目,當那男子走近的時候,鄧王后吃了一驚,這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左興。
“臣向王后請安,臣不知王后在此,無意叨擾,臣這就離開。”左興正要轉身而去,鄧王后卻叫住了他,幽幽地說:“無妨,左島主既然來了坐下便是。”
左興聽到這幽怨的聲音,心又變得柔軟起來,於是他靜靜地坐於王后對面,還是那樣安靜而寧和,直到正午,左興看著陽光下越發嬌豔的花朵,又看了看眼前這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他壓沉了聲音對鄧王后說:“王后,其實這一年間每日此時在下都會來此一坐,近日麒麟池有從東海運來的一批晶石,臣每日在此亭中打磨,做了這一串紫氣東來珠,本想擇日奉於大王,轉交王后願保王后身體康健,心想事成。”說著,將手中那串紫珠呈於王后面前,王后見此珠晶瑩剔透,陽光穿透珠體尚不見珠內有渾濁之物,她心知這必定花了左興很多心思方可製成,於是便問道:“那又為何遲遲不送呢?”
“回王后,臣只是怕王后拒絕,誤以為在下要叨擾王后,所以一直遲疑,今日能在此巧遇王后,實是天意,王后若不嫌棄就請收下這珠串。”
“其實我是第一次來這裡,想不到幽衛島風景如此之美,左島主真是閒情雅緻,找這一處地方遠離塵囂。”
“王后見笑了,這與天境本就是人間淨土,遠離塵囂之地,臣之所以會每日來這裡,是因為……”說著他走到鄧王后面前,遙指長雲島,鄧王后隨指望去,左興所指之處正是泰興殿所在方向,她不由得漲紅了臉,對左興說:“左島主,這,這又是何苦呢?遙望那處並無人影,又何必每日來此呢?”
左興看著那泰興殿,嘆一聲氣說:“王后有所不知,臣的心自八年前的一晚便早有所屬,八年來從未改變過,即使那處並無人影,但那人早已銘記於心,永不相忘,永不相負。”說著他深情地看著鄧敏康。那眼神似是等待了千年,有一種無聲的堅定寫在那眼神中,這眼神直直刻進了鄧敏康的心裡,烙下了深深的印記。
鄧敏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