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哥哥總是把他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若說他經歷過最大的危險,也就只有那成人禮上與野獸的搏鬥罷了。
可是卻都比不上如今的恐懼。
如果他面對的是一個強大的野獸,也許他會打起精神來,和野獸搏鬥,然後帶著沈玉衡得勝歸去。
可是偏偏不是。
他就像是困獸一般,在這狹小的空間之中不斷的輪迴著,無論怎樣也無法逃離。
最可怕的不是強大的對手,而是這種自然的力量。
這樣的力量太過強大,僅憑人力是無法抵抗的,唯有同等的力量,方才能夠與之抗衡。
若是如今沈玉衡醒著,或許能夠憑藉本能走出去,可是如今的沈玉衡卻昏著,無疑是讓這個少年愈發的驚慌起來。
可是哭泣怎麼能夠解決問題呢……
玄戈抹了抹眼淚,蹲下身又把沈玉衡給抱了起來。
沈玉衡燒的愈發的厲害了,她身體上的灼熱溫度穿過那衣衫傳遞到玄戈的肌膚之上,讓玄戈的心愈發的悲涼起來。
難道真的要這樣被困死在這裡嗎……
玉衡姐會死在這裡,他也會死在這裡的啊……
如果不是他一定要拉著玉衡姐回來,玉衡姐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們也不會被困在這裡……
少年已經陷入了一種徹底的自我否定之中,不斷的自怨自艾幾乎要把他的意志都磨平。
“不要……放棄!”
沈玉衡的手猛然攥住他身上的珍珠甲,巨大的力度將連線著珍珠甲的絲線都扯斷,無數的珍珠頓時滾落在地。
她的雙目一片血紅,死死的盯著他的雙眸,只是卻更像是透過他在看著另一個人一般。
玄戈的心神一震,抱著沈玉衡的手愈發的緊了起來。
沈玉衡只是清醒了一下之後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只是如今的眉頭卻比方才擰的更緊了。
“玉衡姐……”
他緊緊的抱著沈玉衡,深一腳淺一腳的掙扎著往東夷族的方向走去。
是啊,怎麼能夠這樣輕易的放棄呢……他的肩上,是他和玉衡姐的性命啊!
不管是他,還是玉衡姐,都一定會平平安安的回到東夷族的!
玉衡姐也會好起來的,一定!
***
飛鳥劃過天際,在滿天紅霞之中歸巢,漫天的暮色將整個東夷都映成了一片紅色。
頭戴彩羽的男人忽然之間怔在原地,雙目落向遠方。
他的雙眸之中帶出幾分狂熱,那樣的目光彷彿能夠穿透一切一般。
面前的高大男人愣了一下,伸手在男人的眼前晃了兩下。
“怎麼了?”
“玄戈……要有大造化了。”
遒亓攥緊了手中的長杖,定定的看著蚩尤,那雙眼眸之中的狂熱讓蚩尤整個人都愣了片刻。
“大造化?”
他愣愣的重複。
“就是大造化……來自於遠方的力量……”
遒亓的聲音都在顫抖著,情緒陡然失控。
第八百六十九章:血脈的力量
他一生都在追尋著那虛無縹緲的,能夠讓人擺脫天地束縛的力量。
可是到如今卻也沒有追尋到。
“玄戈如今在哪?”
蚩尤對於大造化什麼的不關心,他如今只關心自己的弟弟在哪裡。
玄戈是他如同眼珠子一般護著的弟弟,如今玄戈已經許久未歸,他只擔心玄戈,只想讓玄戈平安歸來。
他兄弟眾多,卻都早夭,彷彿這一代所有的福緣都匯聚在了他的身上一般,玄戈這個唯一一個剩下的弟弟,自然成了他的心頭寶。
“我帶你去找他。”
遒亓失控的理智陡然回籠,他的雙手仍在顫抖,整個人都抖得厲害,只是眸中的狂熱已經漸漸散去。
連玄戈都有的大造化啊……
他的機緣,什麼時候會來呢?
蚩尤不知道遒亓心裡想了什麼,聽到遒亓這麼說,他只是點了點頭,示意遒亓前面帶路。
***
“走……走不出去啊……”
玄戈傻傻的坐在地上,秋日的陽光落在他的身上,然而如今他卻覺得徹骨的冰寒。
走不出去的,他已經不知道在這裡走了多久,那些景色卻一如既往。
就連日月星辰都從未變化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