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濤就笑彎了眼,輕抬手,將林芷珊那被風吹亂的髮絲順到耳後,然後起身,再次沏了一杯熱茶,放到林芷珊面前,又為自己也同樣沏了一杯茶後,才再次在林芷珊身旁落坐。
“我全部看到了。”
林芷珊疑惑地眨眨眼,很快就明白過來:“你……”可是看到了我拿鞭子揮向林遠兮,以及毫不猶豫地和林老夫人爭執的模樣?
後面這句話,在她的喉嚨旁邊打了好幾個轉,卻依然未能順利地說出來。
只是,與此同時,她心裡也生出淡淡的不安:明明往常她恨不能將自己的惡毒一面完全地展示在鄭皓濤面前,以便能徹底打消鄭皓濤的那番心思。可,如今,不知為何,只要一想到鄭皓濤會對她心生嫌惡,毫不猶豫地遠離她,不再像現在這般每日都出現在她的面前,說一些曖昧中蘊含著濃濃情意的話語,她卻覺得心口為之一揪,臉色也為之一白,身體更是連自己都沒有預料到的輕輕顫抖著。
難道……
不!
她之所以會產生這些情緒,也只不過是因為將鄭皓濤當成了一個可以深交的朋友,不願意看著這樣一個能在必要的時候,毫不猶豫地給予自己絕大幫助的朋友遠離她!
這般一想,林芷珊也就迅速斂了腦子裡那些可怖的思緒,深吸一口氣,再次將內心那些不停翻騰的情緒強壓下去後,才抬起了頭,靜靜地回望鄭皓濤那熱切的目光。
“珊兒,你剛才在想什麼?”
面對鄭皓濤那恍若看透了人心的銳利眼眸,林芷珊微微偏頭,移開目光,道:“沒什麼,只是有點好奇,那兩位許家小姐是如何到了二叔的院子裡,又是如何才能那般湊巧地在我到了梧香院後,發出尖利的叫聲,從而將大家都引了過去。”
鄭皓濤眼神為之一黯,在林芷珊察覺到之前又迅速恢復原樣。
“珊兒,你知道的。”
“我……”林芷珊下意識地開口,想要質問鄭皓濤幾句。只是,不知為何,眼前的鄭皓濤依然如平常那般笑得妖嬈,卻令她的心裡不能自己地生出一絲淡淡的傷痛,就連放在身側的雙手也蠢蠢欲動,想要輕輕撫掉那抹苦澀的笑容,嘴裡更是下意識地說道:“不想笑,就別笑了。”
話落,就連林芷珊自己也愣住了,而腦子裡才浮現的質問的話語,更是被她拋到了九霄雲外。
她下意識地掩唇,不敢再看向鄭皓濤那雙彷彿墜落了無數星辰,瞬間就變得耀眼奪目的雙眼,微微垂眸,順勢端起了桌上的茶杯,揭開茶蓋,輕吹了吹,任由那嫋嫋的茶煙遮擋住臉上流露出來的濃郁得快要將自己淹沒的懊惱的情緒。
鄭皓濤嘴唇蠕動了好幾下,臉上是無法掩飾的喜悅和激動,許久後,那滿腹的情緒只化為了淡淡的兩個字:“珊兒。”
話語裡那濃重得快要將人淹沒的深情,只令林芷珊捧著茶杯的手輕抖了下,只恨不能拿棉花堵住自己的耳朵,心裡也痛悔:讓你亂說話,瞧,眼下,哪怕她再想裝若無其事,卻也不能了!
她那被長長睫毛遮擋住的眼珠子不停地轉動著,很快就想好了一個法子,遂抿了口茶水後,抬眸道:“你……”
與此同時,鄭皓濤也知道不能再逼迫林芷珊了,否則,難免被林芷珊這隻狡猾的魚從指尖溜走,更何況,他今日來此的目的也圓滿地達成了,遂輕啟唇,道:“你……”
於是,就出現了這般兩人難得異口同聲的情況。
“你先說……”
“你先說……”
兩人再次異口同聲。
“撲嗤!”林芷珊忍不住地笑出聲來,和同樣笑出聲來的鄭皓濤對望一眼,方才圍繞在兩人之間的那般曖昧的氣氛瞬間消失一空,也令鄭皓濤心裡暗歎了口氣,卻讓林芷珊長舒了口氣。
“要拜託你幫個忙……”林芷珊才開了個頭,就只見鄭皓濤重重地點頭,接話道:“珊兒,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你直說無妨。”
“好。”林芷珊笑盈盈地應道,也不再和鄭皓濤為著一些她如今還思索不明的情緒推脫了,畢竟,眼下,留給她的時間還真得不多了……
“最近一段時間,定國公府雖沒有遇上什麼大災大難,但小的麻煩事卻是不斷。”說到這兒時,林芷珊突然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因而,祖母打算藉由沖喜一事來去除這些黴氣,既然你是迎客來酒樓的東家,可否安排酒樓裡的廚子於三日後到府裡做一天的流水席?”
“流水席?”鄭皓濤挑了挑眉,低聲重複了一遍,很快就明白了林芷珊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