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那個東西身上長著鋒利的尖刺,這個尖刺正好刺入他的前胸,他感到粉身碎骨般的疼痛,這疼痛使他動轉不得,胸前有粘粘的,滾燙的液體淌出。
血,在無聲無息的流淌,好像要把他身上僅存的一點兒熱量全部流走。他望不到這片黑暗的盡頭,他絕望了,感到心力交瘁,他不想再掙扎了,就這樣沉淪下去吧!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有一個聲音響起,這個聲音好像來自天際,又好似來自耳邊,“白雲瑞,堅持下去!無論你有多少傷痛也一定要堅持下去!我相信你一定能走出這片黑暗。”
這聲音給了他很大的鼓勵與希望,於是他又燃起鬥志,用僅存的一點兒力量,費力地、艱難地向前爬去。遍地的尖刺,刺得他遍體鱗傷,每動一下,都要遭受萬剮凌遲般的疼痛,但他寧願遭受這種疼痛也要離開這個鬼才來的地方。
他看到了母親、妻子、兒子正在前方向他招手,但是他爬不到親人的身邊,他望著他們漸行漸遠,他急了,頭上冒著熱汗,張開嘴,用最後一點兒力氣喊道:“娘……飛兒……碧兒……忠兒……別走……救我……救我……”
陸小英一機靈,睜開了雙眼,剛才是做夢了嗎?怎麼聽到有人在喊自己。她揉了揉眼,定定神,才發現丈夫躁動著身體,夢囈著,“碧兒,別走……救我……”
她急忙俯下身去,喚道:“雲瑞,你是不是醒了?不要怕,我在這裡!你睜眼看看我,好嗎?”
在陸小英的數聲呼喚下,白雲瑞睜開了雙眸,眼神飄忽不定,望著眼前的陸小英,好像不認識她似的。
“雲瑞,你真的醒了嗎?”陸小英緊握著丈夫的手,目光中帶著詢問。她真的好高興,丈夫終於醒過來了,同時又十分心痛,那個威風八面、傲骨嶙峋的丈夫,現在看上去是那麼脆弱地不堪一擊。
白雲瑞轉動雙睛,看到屋中的燈燭,聽到不知是誰家的金雞報曉,這才明白剛才只是一場大夢而已。他好慶幸,又回到了人間,這裡才有陽光,有愛人,有朋友。
他費力的撐起半個身子,左臂稍稍一用力,就感覺如刀剜般的疼痛,頓時頭上冒出冷汗,身子一歪,差點兒摔倒。
陸小英急忙扶住了他。自己靠坐在床頭,把丈夫攬入懷中,就像摟著自己的孩子一般,“雲瑞,現在你身子還很虛弱,不要逞強,你要做什麼就告訴我,我來幫你。”
白雲瑞靠在陸小英的懷中,感到很溫暖,“碧兒,我這是在何處,怎麼你會在我身邊?你不知道,我剛才做了一個好可怕的夢,夢見我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我被刺的遍體鱗傷。我還夢到娘、飛兒、忠兒還有你,你們都不理我,把我丟在那個可怕的地方,看著我自生自滅……”
陸小英聽著丈夫訴說著那可怕的夢境,就覺得自己也去那個可怕的地方走了一遭一般。她的心同樣也在滴血,她也感到錐心刺骨般的疼痛,但是她不能讓丈夫看到她的脆弱,現在丈夫就像一個孩子般需要她的保護,她又怎能讓丈夫看到她的眼淚。
陸小英暗暗嚥下淚水,給丈夫往上拉了拉被子,臉貼著丈夫的臉,“雲瑞,你是一家之主,是我們的保護傘,我們怎麼會不理你呢!不管天上人間,我們都是要在一起的,雖然我知道在你心中永遠都把飛霞姐姐看做你的髮妻,但是我們有生死相約,如果哪一天我先你而去,我會在奈何橋上一直等你,哪怕等到滄海變成桑田,世事變成雲煙。”
白雲瑞感受著陸小英的體溫,感受著她的款款溫情,看到陸小英稍顯憔悴的容顏,覺得自己很對不起她。這三年來,自己給她的只有一點點的關愛,雖然就只有這一點點的關愛,她也如獲至寶,全身心的呵護著。
白雲瑞緊握著她的手,輕啄著,“碧兒,不會有那一天的,如果真有那一天,上窮碧落下黃泉,我都陪你。對了,我們這是在何處?”
“我們在桃源鎮,我舅父家裡。我的舅父就是神醫妙手姚天成。牧雲天帶著你逃到這裡,正好被我舅父所救,你的那位好弟兄牧雲天,由於連日照顧你,不眠不休,舅父已經讓他在西廂房休息了,我是來找你的,順路來看看二位老人家,沒想到遇到你。你怎麼那麼不小心,受這麼重的傷,如果讓娘知道了,還不心痛死。”
一提到母親,白雲瑞頓感愧疚,剛想說話,卻被一陣咳嗽打斷了。
陸小英忙給他輕拍著後背,撫慰著丈夫,“雲瑞,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你放心,娘、飛霞姐姐、忠兒他們都很好,你現在什麼都不要想,只要安心把傷養好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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