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男兒無情,野利榮川的話語碰觸到了他心底最柔軟之處。這幾載,他給妻兒的關愛少的可憐,他又怎忍心讓他們受自己的連累從而丟了性命。
“江漢思歸客,乾坤一腐儒。片雲天共遠,永夜月同孤。落日心猶壯,秋風病欲蘇。古來存老馬,不必取長途。現在我有國難奔,有家難投,只剩下這殘破之軀又能作什麼呢?也罷,野利榮川苦苦相逼,就是讓我保西夏,那我就假意投誠,接近李元昊,探聽機密,暗傳大宋,以盡我綿薄之力。”
白玉堂望著石壁燭託上的星星之火,眼前又浮現出弟兄們日日相聚的場景,耳畔又響起那稚嫩的童音,“爹,您說話一定要算數,瑞兒等著您回來!”
美英雄眼前一片水霧,心中默默說道:“別了,諸位兄長,我們今生恐怕再無相見之期。瑞兒,爹食言了,爹對不起你。你要快快長大,繼承父志,做一個忠君報國之人。”
幾日後,白玉堂讓看守叫來野利榮川,當面答應他的要求,投誠西夏。
野利榮川面帶微笑,說道:“看來五爺也是個性情中人,一提到妻兒馬上就答應了本相的要求。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白玉堂說道:“我雖歸順西夏,但是我有兩個條件,第一:你不許再動殺我妻兒的念頭。第二:我現在身屬西夏,白玉堂已死,從今日起我姓牧,名喚放之。我的真實身份你不能告訴任何人,包括西夏王李元昊,我希望你能令趙爵守口如瓶。至於你手下的這些勇士,我也希望他們能夠閉嘴!”
野利榮川呵呵一笑,應道:“一切都好說,本相寧肯犧牲手下這些勇士也要換你一個白玉堂。關於你的妻兒,你放心,有本相一日,他們就會平安一日。不過,本相也有個條件,你必須迎娶我的女兒青黛。五爺,你是否願意?”
白玉堂的心猛然一痛,心中暗道:“好個狠毒的野利榮川,他這是在絕我的歸路!小不忍則亂大謀,反正我已是行屍走肉,答應又何妨。”
白玉堂答道:“好,我答應。”
野利榮川大喜過望,立刻下令擺宴慶祝。在席間,野利榮川一杯毒酒,毒死了手下眾多勇士。
白玉堂又在雪雲燕駝堡養傷半載,等到身體復舊如初之後,野利榮川帶著他回到西夏都城興慶。
在相府內,白玉堂迎娶了野利青黛。
大婚之夜,白玉堂喝了很多酒。在醉眼朦朧中,他好像又看到了自己的妻子樊梅若正含笑望著他。
第二年,新生命誕生,白玉堂抱著這個嬰孩,嘴中念著片雲天共遠,永夜月同孤的詩句,為這孩子取名雲天。
野利榮川見白玉堂安安分分,不再起回大宋的念頭,於是對他放下心來,將他引薦給西夏王李元昊。
李元昊賞識白玉堂的文采武功,指令他為皇帝衛隊的副首領。白玉堂結識了西北鞭王華子恆,這二人秉性相投,遂成好友。
在牧雲天五歲的那年,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春日,白玉堂帶著兒子去放紙鳶。隨著紙鳶高高的飛起,牧雲天拍著小手,高興的直跳。
白玉堂望著飛舞的紙鳶,心中說道:“瑞兒,爹在他鄉陪你放紙鳶了。”
那年牧雲天七歲,因為白玉堂表現出眾,李元昊封他為永逸王,可以隨時入宮陪李元昊對弈賞畫,商討國事,此時野利榮川也因意外亡故。
隨著與李元昊接觸的機會增多,白玉堂發現承天寺一名法號為拈花一笑迦葉佛的僧侶經常出入王宮,此人武功高強,詭計多端,他在李元昊面前出謀劃策,積極鼓動李元昊發兵大宋。白玉堂對他產生了懷疑,從此之後便把注意力放在了他身上,暗暗察訪他的真實身份。
日月如梭,牧雲天十歲那年深冬的一天,白玉堂入宮陪李元昊對弈,可是他發現李元昊手捏棋子有些心不在焉。於是便問起原因。
李元昊將棋子擲在棋盤上,說道:“永逸王,你可知大宋又出現一名驚天偉地之人嗎?”
白玉堂笑道:“臣未曾聽聞,不知他是何人?”
“此人乃是金華人氏。”
李元昊剛剛開口,白玉堂心中頓起波瀾,但表面上仍然不動聲色,淡淡的問了一句,“您說他是浙江金華人?”
李元昊點頭答道:“正是,聽聞此人年少英俊,武功蓋世,忠君愛國。他刀掃青松狼牙澗,孤身鬥群寇,少華山獻絕藝捉捕惡賊。現在趙禎恩封他為二品將軍,效命開封府,此人就是玉面達摩白雲瑞,孤王看這個白雲瑞日後必成為我西夏的心腹大患。”
白玉堂一笑,說道:“我主暫放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