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葉嵐傾端著一壺溫好的酒和一碟精緻的點心回來的時候,場中已經不見月弄寒的蹤跡了。
她愣了一下,埋頭看著手中溫好的酒,心中不知為何突然閃過了一種莫名的失落,這時,她眼尖地看見桌旁的酒罈少了一隻,問了人後,朝著後院的方向走去。
僻靜的庭院,因為少了人聲的喧譁,月色更為悽清,這裡沒有人,所有的人都去前面參加喜宴,後面的院子反而空了下來,所以尤為安靜,與前方鬧哄哄的婚宴現場宛如兩方不同的天地。
惜王府很大,有許多的院落,唯獨這裡像是突然被人遺忘了,冷冷清清的,唯一有生命力的是庭院中央那棵高大粗壯的老榕樹,它靜靜的立在那裡,就像一位歷經滄桑的老人,盤虯臥龍的枝幹記錄著歲月的痕跡,寬廣的樹冠宛如一頂巨大無比的綠色傘蓋,繁茂的枝葉上掛滿了紅色的綢帶,一盞盞紅色的燈籠懸掛其間。
月光如水般傾瀉下來,散發著朦朧而又柔和的光,為這棵古老的榕樹增添了幾分神聖的韻味。
一個丰神俊逸的白衣男子此刻正斜坐在榕樹上,懷中抱著一個酒罈,仰首望著夜空,月光落在他身上,紅色的綢帶隨著風在他身側舞動,他對月而飲,就像一個月下酒仙,披了一身的清輝,隨時隨地都會踏著月光而去。
葉嵐傾遠遠地便看見了他,她停下了腳步,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過去,恰好一陣狂風吹來,這陣風來得又猛又急,她一個不察,身上的絲帕突然被風捲走,繡著幽蘭的絲帕像一縷輕煙般朝著樹上那抹白影的方向而去。
像是一朵蘭花在暗夜中悄然開放,一股淡淡的幽香立時縈繞在空氣中。
葉嵐傾吃了一驚,慌忙追上前想要將絲帕抓住,便看見那坐在樹上的人影隨手一抓,將她的絲帕抓在了手中。
她瞪大了眼睛,正猶豫著該不該上前將絲帕要回來時,眼前白影一閃,一隻修長如玉的手已經握著她的絲帕遞到了她的面前。
葉嵐傾不敢看他,臉一紅,埋著頭伸手去接,聲音如蚊鳴般細小,“謝謝月王陛下。”
她的手抓住了絲帕的一角,用力一扯,卻沒有扯回來,感覺對方並沒有鬆手的意思,她吃了一驚,抬頭看著月弄寒,疑惑道:“陛下?”
月弄寒定定地看著她,月色下,少女容色清麗,超塵脫俗,漆黑的長髮在夜風中輕舞著,輕靈清澈的眸子像是天空中璀璨的星辰,明亮奪目,裡面還帶著一點淡淡的怯意,就像一隻小鹿一樣看著他,楚楚可憐的惹人憐惜。
他們葉家的人都有一雙十分好看的眼睛,單憑這雙眼,就能美得動人心魄。
月弄寒恍惚了,眼前的眸子漸漸與當年那雙重合在一起,再也分不清誰是誰。
“喂,你扔的魚?”
少女脆生生,氣沖沖又略帶著稚氣的聲音彷彿也響在耳旁。
那一刻,他的眸子溼潤了,心中突然湧起了一股強烈的渴望,手上一帶,將少女重重地擁入了懷中。
少女手中溫好的酒落在了地上,碎了一地。
他在她耳邊呢喃著,濃烈的酒氣噴灑出來,聲音中帶著乞求,“阿尋,你來看我了,別嫁給他,別嫁給他好嗎?”
少女如水的眸子讓人迷醉,他不知道自己是清醒著還是在做夢,若是清醒的,她又怎麼會來看他,這應該是一場夢吧,只有在夢裡,他才能這樣靜靜的看著她,擁她入懷,只有在夢裡,她才會屬於他。
既然是夢,那麼,就讓這場夢做下去吧,永遠都不要醒來。
他的手越來越緊,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去擁抱她,葉嵐傾覺得自己快要被他給勒死了,用力掙扎著推他,臉上紅成了一片,看起來越發嬌羞動人。
“月王陛下,您喝醉了,您看一看,我不是阿尋姐姐,你別這樣。”
“阿尋,你是阿尋。”
月弄寒抬眸看她,迷濛的眸子炙熱無比,沒等她說話,他突然伸手捧住了她的臉,頭一低,溫熱的唇瓣覆上了她的。
葉嵐傾瞪大了眼,腦子裡嗡嗡的,她從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驚得整個人都忘記動了。
耳旁的呼吸逐漸變得粗重,原本還輕柔的吻突變得如同狂風暴雨,火一樣的熱情席捲了她,彷彿要帶著她一起投入炙熱的火海中,將他們一起融化,從此融為一體。
“陛……”
她嘗試著開口說話,卻在他的攻城掠地下節節敗退,再也說不出話來。
少女輕喘著,沒有再嘗試推開他,手輕輕地勾住了他的脖子,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