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明修棧道、暗渡陳倉,還有什麼半渡而擊、背弧擊虛,這不都是孫子兵法裡說過的嗎?”
兩人洩氣,還以為是什麼一看就能算盡天下人心的秘籍寶典呢。
之前王衝讓鄧五拿到王麻子夫婦的畫押,就是用來造假契,宗旨就一個字:攪,把水攪渾。
王麻子夫婦本就不合,他還沒掌控身體那些rì子,聽兩人吵架就已聽得生厭了。而王麻子夫婦跟何三耳,主要是王何氏跟何三耳手下的夥計劉盛之間,也該是相互算計。何三耳雖代表王相公家,但行事手段未必與王家老太爺所想所求的一致。這一條不同人sè組成的利害鏈裡,有太多空子可以鑽。
前幾天他rì夜練字,就是要備出幾份假契,視情況丟出來。要的是對方相互之間猜忌,然後看生出了什麼風波,藉機行事。
他王衝不過是一個腦傷剛好,不通人情世故的少年,絕難有人想到是他在翻雲覆雨。唯一的破綻是於保正,但他也已透過明言暗示,讓於保正保持中立,應該無礙大局。
最理想的情況,還是何三耳那邊沒看破他那份假契,踩中了這個坑,等何三耳的人來收林院,再鬧出動靜,把事情捅到公堂上。
小趙知縣初來乍到,和稀泥的可能xìng很大,畢竟這事的利害方可以分劃為他王衝、王相公家、何三耳、劉盛以及王麻子夫婦這幾方,這幾方里,他王衝看似最弱,實際卻不弱,沾著讀書人的邊,而且名聲在外,這是無形的力量。
那麼最弱的就是王麻子夫婦了,不僅牽扯最少,道義最弱,實際力量也最弱。除非小趙知縣是個沒腦子的奴僕,非要沒皮沒臉地討好王相公家,依照行事求穩的官場準則,最佳選擇是懲治王麻子夫婦,調解王相公家和他之間的矛盾。宋時的官老爺應該不比九百年後的官老爺愚笨,這點智慧該是有的。
計劃所涉的環節太多,難以準確把握,契書也有可能就在何三耳那一環就看破了,事情又會是另一番走向。因此王衝沒有把希望都寄託在這上面,又在王麻子身上再下了一貼藥。等夫婦倆鬧起來,不知會有多少窟窿露在外面,若是他倆自己把事情鬧大,可就jīng彩了……
王衝正憧憬著自己的yīn謀得逞,就聽一陣銅鑼聲咣咣響起,是從西面來的。
鄧五緊張地道:“出賊人了?”
王十一霍然起身:“是不是何三耳遣來了潑皮?”
都不是,村人正在山坡下喊:“王二郎,你二叔二嬸出事了!還不去看看!”
待王衝趕到時,一群村人聚在王麻子的屋前,個個舉著釘耙扁擔,將一個人四面圍住。王衝擠開人群一看,倒抽了口涼氣。王麻子一身是血,手裡舞著剪刀,正跟村人對峙著,見他面目猙獰,兩眼充血,形若瘋癲。
王麻子的鄰居也染了半身血,正被人扶著,就扯著嗓子不停叫喚道:“瘋了!王麻子瘋了!”
再看屋前,一個婦人匍伏在門邊,一半身子露在門檻外,手臂向外長長伸著,背上血肉模糊,身下也已浸出血泊,還在低低呻吟,不是王何氏還是誰?
王衝驚呼道:“怎麼會這樣?”
熟悉的聲音拉住了正在潰散的意識,王何氏勉力抬頭,模糊的視野裡,王衝的身影晃悠不定。
是啊,怎麼會這樣?
王何氏心中悽苦地哀號著,為什麼……
一早她就被人叫到村外,卻是劉盛找她。劉盛一臉青腫,滿身戾氣,劈頭就是幾個耳光,扇得她魂魄差點散了。
劉盛問她,為什麼串通王衝寫下埋著機關的契書,是不是準備訛詐他三叔甚至王相公家,問得她懵了好一陣才明白過來,王衝竟是假意轉讓!?
她當然矢口否認,一邊辯解一邊回想整件事情,然後她得出了一個結論,王衝不可能騙她,唯一的可能就是王麻子在騙她!王麻子一心想著佔到林院,不願賣給何三耳,他準是教唆王衝寫了假契!
就知道這天底下沒什麼大善人,王衝再迂腐,也沒迂到王麻子一番話再一跪就把祖業讓出來,不是跟王麻子合謀,怎會這麼俐落!?
王麻子什麼時候這麼聰明瞭?這個疑問也很快被她自己補了答案,多半是於保正!前次那傢伙就跟她頂上了,定是一心壞她的事,說誘了王麻子。
她痛罵王麻子欺他,劉盛倒是勉強相信了,再逼她去解決王衝。
聽了劉盛的打算,王何氏害怕了,劉盛要她朝王衝下毒手!?
“又不是殺人,再朝那小子腦袋上來一下,石頭、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