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一日,大家已經享用足了僰女,還不至於引發騷亂,否則張立怎麼也不會答應鬥甜隨行。
靠著王衝的腦子和嘴巴,以及王世傑義的個頭和拳頭,這一日行軍,中隊裡其他人都被穩穩鎮住。以中隊為單位用餐時,其他人的心思都放在了胃袋上,也就是同小隊的胡祥依舊閉不上嘴。這個中年漢子以花叢老手的身份,批評王衝暴斂天物,看鬥甜的步子和體力狀況,就知王衝並沒用過鬥甜。
王衝道:“忍得眼前,方有後福……”
胡祥擺出一副老大哥的嘴臉,拍著王衝的肩膀笑道:“雛兒就是雛兒,怕是不知怎麼上手吧,要不要哥哥我教你?”
被當作物品當面議論的鬥甜緊緊縮在王衝身邊,她得了王衝一個承諾。這才心甘情願地跋山涉水當嚮導。雖然漢人的承諾在這裡已經完全不可信,可她覺得這個跟她差不多大的少年不同。並不魁梧的身軀似乎蘊藏著一股他人所不及的力量,讓她覺得心安。
此時王衝被胡祥奚落。卻只微微一笑,並不辯解,想到昨日自己的遭遇,她就覺得跟王衝相比,那個胡祥不僅粗鄙,還異常淺薄。
王世義少有地沒替王衝說話,胡祥那話讓他心虛得很,可不敢引火燒身,就埋頭打理伙食。
他們此次出戰。帶的全是乾糧,其中的幹米專門用於煮食。幹米是將稻米煮熟後,搗爛成漿,濾去水後曬乾,再煮再曬,重複十次後,一石米得二斗幹米。一升幹米煮成稠粥,夠十人飽食一頓。
粥煮好後,每人用兜鍪分盛。軍中自有食器,兵丁多用木碗木盆,軍官則用銀銅碗盆,可他們是出戰的奇兵。雜物帶得越少越好。
碗盆不帶,勺子筷子卻要帶。一般兵丁依舊是用木器,他們都是敢勇。薪餉豐厚,吃飯家伙都不一般。大多是銅勺。不少則是銀勺,王衝王世義也是用銀勺銀筷。倒不是炫耀,而是可以試毒。
端著熱騰騰的稠粥,卻還不急吃,大家都等著下一鍋。煮沸了水,王世義掰下一角醋餅,丟了幾顆醬豆下鍋,隊友都吞著口水道太少太少。
醋餅是小麥面作成炊餅,也就是饅頭後,再浸飽醋曬乾。一隻醋餅夠五十人吃一餐,王世義當然不敢多掰。醬豆是豆豉搗成漿,加細鹽曬乾,替代食鹽,也是少許就夠。
等王世義再將一根如大棒般的醬肉腿割片下鍋時,隊友們不再發牢騷了,這可是王衝王世義從成都帶來的靈泉醬肉,蜀中名產。
煮軟了肉,再丟下確認無毒的野菜,肉菜香味揮發出來,誘得眾人都咕嘟咕嘟大吞口水。此時王衝朝王世義打了個眼色,王世義點頭,棄了鍋子,起身走了。
“王大個是要清了腸胃,再把這一鍋掃空麼?大家快動手啊!”
胡祥迫不及待地伸著大勺下鍋,其他人趕緊爭搶,王衝卻將兜鍪遞給鬥甜,再替她搶來肉菜,溫聲道:“你先吃吧。”
鬥甜感動得眼中含淚,卻沒發現,王衝的眼角一直瞄著遠處。
眾人正吃得起勁時,忽然響起喝罵聲,卻是王世義跟誰吵了起來,吵著吵著開始拉扯。等王世義被一整個中隊的人圍起來時,外圈也圍了好幾十人看熱鬧,卻沒一人出手阻攔,圍住王世義的是黃定先中隊。
“鬧什麼!?誰的脖子癢了,等不及被砍麼?”
張立不得不過來調解,才知是王世義路過黃定先這隊時,不知怎的摔了,把他們那一隊的鍋子如鞠球一般踹出老遠。倒嘴的肉菜飛了,黃定先那隊人揪住了王世義,一邊罵一邊推攘。
大庭廣眾之下,王世義又是個雄壯漢子,也只能如此了。真要動手,張立就必須行軍法,否則這趟偷襲就得泡湯,而此時的軍法依的是戰場之法,基本就一個字:斬。
“王世義,敢踹我的鍋,你是脖子癢了麼!?”
黃定先則以副都頭的身份,搶先咬定王世義鬧事。
王世義一臉委屈地道:“我只是路過,不知是誰絆了我,還怪我踹了鍋子!”
張立看向黃定先,眉頭緊鎖,他很清楚黃定先對王沖和王世義有敵意。鬧出這事,自是黃定先的人在搞鬼。對黃定先這種大敵在前,還要對自己人搞小動作的行為異常反感。
黃定先覺出了張立的意思,怒道:“分明是這賊兒起腳踹的!怎麼,我這個副都頭的話,都不如區區一個小兵了?”
“事情要論是非,副都頭也得講道理……”
“我看得明白,是大個子先起腳的!”
“你眼睛生在天上?隔著兩隊都看明白了?大家都知道,王大個很老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