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時南夷路的分支。
唐宋時已過開疆闢壤的時代,西南便沉寂下來,秦道漢道漸漸荒廢,雖還是商隊來往的主脈,卻無人維護,更無人續修。
就王衝所知,到了明朝時,局面才有改觀。永寧奢氏的奢香管領奢氏和前身即為羅氏鬼國的水西安氏時,接連修了三條路,一條從畢節向西直抵烏蒙。一條從畢節向東抵達龍場,直通貴陽。一路建有九驛,也即龍場九驛。還有一條向北。連同畢節和古藺、敘永,也即此時的藺州、古宋。
如果此時能建成這三條路,將西南與蜀地乃至中原連為一體的程序就會大大加快,這正是王衝哀嘆沒有奢香的原因。
這也只是王衝閒時所想,能不能修路,由形勢而定,就算此時有奢香,也不可能修成這三條路。不過,在王衝的心中。對修路還是抱有期望。
“拿下旁甘,赤水河以北這條路就通了,而另一條路,還得看宗老爺子的嗓門夠不夠響亮。”
在王衝暗自思量時,汴梁皇城垂拱殿內,宰執重臣們正在趙佶面前吵得面紅耳赤,一份奏章在趙佶的案前攤開,奏章厚厚一疊,密密麻麻寫滿蠅頭小楷。看得趙佶直揉眼睛。
《再論西南事疏》,這是邊事司判官,知藺州事宗澤與邊事司勾當公事,知興文寨王衝聯名所上。
奏章用簡潔篇幅總結了邊事司一年來在瀘州所取得的成績。力證國家用事西南的正確。而後洋洋萬言,提出了更宏大的目標,總結為西南七條。
第一條是重厘西南羈縻制。將過往只沿襲唐時羈縻舊制的紛亂格局進行全面清理,以宣撫使司提領新的羈縻體系。宣撫使本為臨時所置的軍政要職。只有執政大臣才可得此職,掌一路乃至數路的兵事錢糧。用以應付大事。例如童貫,現在就是宣撫河東河北陝西等六路軍政。
宗澤王衝建議,以宣撫司為統掌西南諸夷的常駐使司,該司集轉運司、安撫司、提點刑獄、提舉學事於一身。以便推行化夷入漢之策。
除開馬湖蠻、石門蕃部、羅氏鬼國、羅殿國等“遠夷”,其他向朝廷納土請封的藩夷,全都進行新封。去掉夷酋所領的“都督”、“將軍”、“刺史”等唐時名號,改以宣撫使司中的同宣撫使,宣撫副使等可世襲名號。而原本各藩夷所領軍州,也改以內地州縣制,藩夷頭領所領的差職,也改為知州縣事,只是按羈縻所定,均可世襲。
第二條則是在以宣撫使司重厘羈縻制的基礎上,設立“黔州宣撫司路”,將藺州、溱州、珍州、滋州、純州、承州、播州、遵義軍、蠻州、矩州、南寧州以及黔州所領諸羈縻州都劃入該路。取該路州軍中勢強者藩主為同宣撫使、宣撫副使,分其地為州縣。朝廷在藺州設宣撫使司治所,統掌該路軍政。
第三條則是在第二條的基礎上更進一步,建議設立黔州宣撫司後,就取消瀘南緣邊安撫司,以此節省錢糧。瀘州南面諸夷之事,由黔州宣撫司路統一管理。
宗澤王衝認為,以貴州宣撫司執行“以漢撫番”、“以番制番”,不僅效果好,成本也低,根據粗略計算,取消瀘南緣邊安撫司後,梓州路和瀘州軍每年至少節省六十萬貫開支。
第四條闡述黔州宣撫司路的人事、錢糧之權,以及朝廷如何管控,兩人建議,可試著將邊事司改為黔州宣撫司,由此解決邊事司不合朝廷體制的問題。不僅朝廷控制黔州宣撫的人事權,還能以兵馬監押等軍職人事權,深入掌握西南諸夷。
第五條則是說明設立黔州宣撫司的害處,那就是用人不當,搜刮過甚,容易激起邊事。還要設立提點刑獄,提舉學事,分宣撫事權,同時推行王法,廣興教化。
兩人建議,在黔州路設立學校,吸納藩夷上層入漢。進而再在國子監設立番學,取諸夷酋長子弟入學,容其參與科舉,以西南差注法授官,任差於西南甚至廣南各地。
“化土番之豪傑,為我漢家之忠臣,合藝祖以科舉納天下英雄入轂之意。”
趙佶看到這句話,心頭也是一動。
第六條說到了修路,宗澤建議,自南寧州向北,修通直達播州的路,再向西修路至藺州,這樣就能將西南諸藩連為一體。這條路不必朝廷出錢,而是開鹽榷,收滇黔騾馬,由宣撫司按各藩夷所領鹽引馬引,分下路段。三五年後,蜀地到廣南西路便成坦途。
第七條才談到羅氏鬼國,宗澤認為。朝廷在羅氏鬼國之東大動邊制,必引烏蠻忌憚。因此最好懷柔以待。
“一老一少,倒是作事的料。就是有些貪大。”
趙佶勉強看完,昏頭漲腦之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