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的倚重,以及“小人弄權”之下的舊制崩壞。
第四項就是邊事司職務。宗澤是邊事司判官,王衝是邊事司勾當公事。宗澤和王衝的地方職務意義更多隻在確定他們的官級。安撫司職務是確保他們對西南諸夷事務的發言權。而邊事司職務也只是兩人在邊事司裡的權責排位,真正能落實到事務上的權力,則是第五項。
第五項職務就很凌亂了,這也是邊事司所掌西南事外於朝廷體制的體現,宗澤是瀘南緣邊安撫司蕃部弓手提點公事,王衝是邊事司瀘州房蕃部弓手提點公事。只論“蕃部弓手提點公事”一職,這是陝西諸路所設的職務,多由陝西諸路守臣充任,主掌蕃部弓手,也就是蕃兵的訓練、校閱,以及必要時上番,即調入正規軍編制的某某路某將中作戰。
王黼把這個職務搶到邊事司手裡,這就確保了邊事司有從兵事上主導瀘南邊州以及羈縻諸州的權力。當然這個權力還看任職之人具體怎麼用,神宗朝時,朝廷將陝西蕃兵制引入西南,但西南蕃兵從來都不成氣候,也不像陝西蕃兵那樣對朝廷依賴頗重,除了南平軍的蕃兵,其他地方的蕃兵,也即土兵,朝廷根本無法掌控。
即便朝廷要徵調諸夷附從作戰,也不是靠蕃兵制,而是對夷酋的掌控深淺,就像是對朝廷很恭順的思州田佑恭,朝廷不可能越過他,直接徵調他手下的兵。所以,王黼搶來的這個兵權,在朝堂看來,也只是個名義而已,不然王黼不可能輕易拿到。
對宗澤和王衝兩人的蕃部弓手提點公事職務安排,應該讓王黼的幕僚很費了一番腦子。邊事司要設此職,確保此權能由邊事司直掌,但邊事司終究不是朝廷正規部門,瀘南安撫司對邊事兵權更有發言權,因此還得有人在安撫司中同掌此職,這就是宗澤和王衝同為提點公事,但“對口單位”卻不同的原因。
這麼算下來,真正在瀘南掌握蕃部弓手事務的,正是王衝,宗澤只不過是邊事司用來擋安撫司的屏障。正因如此,王衝要在諸羈縻州點檢土兵,籌備上番,宗澤也只能訓斥加警告。
王黼只將蕃兵權當作邊事司插手西南夷事的入口和跳板,宗澤最初也是這麼想的,卻沒料王衝膽大包天,要將此權變現。
王衝當然沒想過一步到位,如陝西諸路党項羌戎蕃兵一樣,能直接徵調,但作為開始,能將諸州夷人土兵聚為一體,這已掀動了西南舊局。宗澤能支援他,也是下了很大決心,甚至看作一場豪賭。
“就這點人?我爹讓我帶了兩百人,本以為少了,卻沒想是最多的。”
田忠嗣行禮之後,打量了一下軍帳的數目,發出近似不屑的感慨。王衝明白,這不屑不是針對自己,而是針對其他夷酋。
王衝道:“所以才要把你推出來,立作表率。”
田忠嗣慨然道:“田家盡忠朝廷,自唯遵提點號令行事!”
王衝呵呵輕笑。與田佑恭在晏州僰亂中結下的情誼太有用了,當然之後在平定晏南僰部的利益來往也很重要。
王衝也不想讓田忠嗣跟其他人太過疏離。解釋道:“倒也不是他們不上心,畢竟不像你們思州田家。聽得來漢話的人不多。”
一邊說一邊帶著田忠嗣向軍帳中走去,這是按照大宋官軍標準兵制建起的一座小小軍營,最多也就容千人,但看軍帳數目和來往人色,實際人數還不到一半。
軍帳之間,青壯漢子來來往往,頭上或裹著頭巾,或編著辮子,身上或是各色花布拼縫起來。像是百衲衣的短褂,或是類似號衣的無袖汗褂,腳上有布鞋,有草鞋,還有光腳的。服制混亂,花色紛雜,語言口音也亂七八糟,這哪是軍營,更像是市集。
“這是純州僰人頭領特朗。瀘南蕃部都大巡檢特苗的兒子……”
“珍州巡檢田向,珍州刺史田明彥之子,你們該是同族,之前肯定也見過。”
“滋州羅晃。滋州巡檢羅駢之子,也是僰人。”
“承州王奎,僚人頭領。”
“溱州李希譚。夜郎人,自稱是李太白後裔。呵呵,太白曾經流放夜郎。這事也說不準啊。”【1】
王衝帶著田忠嗣在營中巡行,一一介紹不同地方來的夷人頭領,或是頭領的心腹。這些人都是奉瀘南安撫司和邊事司兩司之令,集蕃兵於承流縣校閱。此令實質是王衝所擬,要各部只帶聽得懂漢話的精銳。
待王衝再介紹到另外兩個年輕人時,田忠嗣抽了口涼氣。
“南寧州龍延昊,武寧將軍之子,蠻州宋錫定,鎮遠侯宋其相之子……”
“南寧八番之魁的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