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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習之餘,集英社的神童英才們尚有餘力,以宇文柏和範小石為首,開始編撰《景數集解》。相較之下,王衝倒是把jīng力放在了備考上。整rì就泡在時文集裡,一篇篇練習策論。他已非神童,要入府學,總得下點功夫。
這一忙起來,連上元節都沒顧得上過,就在家中吃了頓角兒,也就是餃子。家中有了楊排風這個婢女,瓶兒也解放出來,開始朝小家碧玉將養。
不過王衝的惡趣味還是被王彥中糾正了,楊六娘現在叫楊徘鳳。王彥中說王衝是給人家取兇名,排風排風,是要驅了家中活氣麼?於是改了這雅名,結果這名也沒人用,家人乾脆都喚六娘。
不經意間,已到正月下旬,離公試不過幾rì。
這一rì午後,王衝沒跟大家玩蹴鞠,而是去了海棠渡,跟林大郎談了談縣學新校舍的規劃進度,再盡他每月三貫錢的職責,查了查賬。回到學校時,被沸沸揚揚的議論聲裹住。
“晏州蠻作亂了!”
“會不會打到成都來啊!?”
“完了完了,趕緊準備跑路吧!”
仔細一問,才知是瀘南那邊的晏州蠻作亂。據說蠻酋卜漏鼓動各族蠻夷起兵,在上元節那一rì攻破了梅嶺堡,知砦高公老之妻被擄走。高公老是誰沒人關心,可他妻子來頭太大,是官家的侄女。
瀘南一直是蠻夷亂地,自朝初開始就紛亂不休,不過亂子都限於當地。而這一次晏州卜漏之亂,規模驚人,掠走宗姬更是震動天下,已非尋常亂事。若是晏州蠻過了瀘水,蜀中就再無關防,任其蹂躪,百年不聞兵戈的蜀人都是人人自危。
治事齋一幫富戶子弟圍住王衝,七嘴八舌地問他意見。王衝掏出三枚宇文柏送他的大觀金錢,老神在在地道:“莫慌,容我先佔一課。”
別的歷史細節不好說,可晏州卜漏之亂,王衝卻熟悉得很。來這一世前,他就正在瀘州談生意。古名輪縛大囤,上一世叫僰王山的風景地令他流連忘返,那就是卜漏之亂的最終戰場。在那裡看到的詳盡資料,他還記憶猶新。
這段rì子大家都在學易,見王衝擺出這幅姿態,沒誰當他開玩笑,都屏息以待。
照著銅錢課的算卦法擺弄了一番,得了個坎卦六三,坎卦為“習坎,有孚,唯心亨,行有尚”,六三是“來之坎坎,險且枕,入於坎窞,勿用。”
王衝隨口瞎掰道:“爻辭是說,眼前之亂還只是輕的,未來還有更嚴重的亂子等著,而且這亂子還是因人妄動而至。”
眾人變sè,王衝正要接著解,卻聽一個熟悉的清亮嗓音道:“不過卦辭應於此事,當是有德君子執正而行,終能化險克難,轉危為安。”
張浚,果然是人才,把王衝想說的都說了。
“我倒不信形勢還能再壞,你這一課佔得也有問題。”
張浚是來拜訪顧豐的,當然,也未嘗沒有跟王衝聊聊的心思,只是這人驕傲,絕不會道明此意。
張浚一來就挑刺,沒等王衝回應,宇文柏和範小石就替他輪番上陣了。
從銅錢課的佔法辯到易解,不知怎的,話題就歪到了易學之辯上。
“王荊公言,‘乾’之九三,知九五之位可至而至之,這是大謬!九五乃君位,人臣宿望君位,豈不天下大亂!?知大人之道為可至,則學而至之,這個至,說的是‘止’!
知至至之,可與言幾也,知終終之,可與存義也。幾在‘知至至之’,義在‘知終終之’,至之就是終之,而不是逾矩而代!”
“聖人至道則止,謂之守義,守義而行,便是至道。聖人豈言至九三而替九五?”
張浚指責範小石所引王安石易學的乾卦一解,說這是大不敬。這傢伙依舊在用洛學之易,認為九三是臣位,九五是君位。王安石易學裡談九三至九五之替,在洛學看來,就是篡逆之行。即便是聖人,也會視君位為至高位,守住臣位就是至聖之道。
範小石道:“九五於人道為君,於天道為至,九三至九五,是天道所顯。就如初九進至九三,九四進至上九,既有其位,既有變爻,焉得不替?易本是生生不息!王荊公解乾卦,是言天道之變。而於人道識此變,是以學而至,何言君臣之說?篡逆之行更無從談起。”
王安石之易卻不把九五呆板地視為君位,九三視為臣位。而是認為九五是天道至理,人居九三,可以至學而得。
張浚再抓此論一點辨道:“天道豈外於人道!?道一也,未有盡人而不盡天者也。以天人為